六点四十。
离八点钟德宏大厦开门还有一个多小时,离八点半公司开始上班还有近两个小时。
在这两个小时里自己应该干什么?
陈观水还真的没想好。但是不要紧,现在自己的状态如此奇妙,找出点可以做的事情总是会很简单。而最简单的,就是衣食住行这四样了。
自己的衣服,除了身上这一套,其他统统丢了。刚刚把房东打成真正的猪头,想来垫付的两个月四千块钱的房租也够他看病的。只是再想回去住就成了白日梦,自己又一次要流落街头。吃饭的所有家伙现在都“送”给了同是租户的地老鼠们,想来他们也会感激涕零自己的慷慨,不会再抱怨自己砸在他们头上那一棍的吧。
身上的钱一半多都在卡里,剩下来几千块钱现金又几乎都在警局证据袋里,现在身上的钱就只有三百二十八元五毛。正正好,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真的什么事情都做不成吗?
现在的陈观水嗤之以鼻--那是以前的陈观水,不是现在的陈观水。以前的自己,确实遭遇到现在这样连续性的覆盖性的毁灭性的致命打击,可能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踏上回家的路了。更可能的是窝在这个巨大国际都市的某一个阴暗的死角,成为乞丐中的一员,在未来死于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毕竟现在自己的状况,已经不是站在千丈悬崖的边缘,也不是更危险的吊在悬崖半空的绳上,而是已经脱手落下,正在空中急坠,只是在等待死亡。
已经在深渊,那只能仰望天堂。
但现在的陈观水不是以前的陈观水。
迎风呼啸,我要飞得更高!
所以陈观水停好车,只用了一秒钟来思考,直接就推开车门,下车。
“在这里等下我,现在坐到驾驶座上来。”
陆吉立马弹了起来,看着陈观水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长着巨大蝙蝠翅膀的炼狱魔鬼,恐惧而又怯懦,但身体却很忠实的执行着陈观水的命令。
等到陆吉挪到驾驶座上的时候,陈观水已经走到了广场前的报刊亭那里,一辆警车也呼啸着冲进了广场。
警车直冲到甲壳虫的前面,“滋啦”一声很刺耳的声音刹住脚,两个警察像猎豹一样弹出车门。一个大步向前,拉开车门就准备把枪掏出来顶上司机的脑门;另一个绕到车前,准备看看这辆以一百五十公里每小时的神一般的速度从自己的警车前面冲过去的甲壳虫,究竟是属于哪一位大神的名下。
然后,陈观水在远处笑笑,两个警察都僵死在那里了。
陆吉很难看的抬起精致的小脸,像笑更像是在哭,眼睛里有着雾气,猛的一下扑进身前那个警察的怀里:“陶阿姨,我错了,呜呜呜~~呜呜呜~~”
措手不及,两个警察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陆吉是谁,陈观水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背景很深厚,至少那个潘局长是她的舅舅。但陆吉是谁,现在这两个警察却是一清二楚的。而也正因为一清二楚,反而现在是很难办了。
只是再难办的事情,遇到一些人、一些力量的时候,都是要硬办下去的,而且也是很容易办下去的。
姓陶的女警察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陆区长,你妹妹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