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不想活了是吧?”
四娘看着瞎子说道。
谁都知道瞎子北的能力是什么,有他在,大家晚上睡觉也能睡得更安稳,但谁都受不了这货没事做就拿精神力扫啊扫地窥探隐私啊。
“哎?还真叫爸爸了啊?”
瞎子北有些惊讶道。
“你再给老娘装。”
“没装,我真是猜的。”瞎子北说道,“谁还没年轻过是吧?”
说完,
瞎子又操控着自己的轮椅开始转向回房间的方向,
同时道:
“你们准备准备吧,明儿还得陪着主上去南望城。”
薛三看着瞎子北离去的方向,对四娘拱火道:
“看,他心虚了!”
四娘却没生气,反而捂着嘴笑了笑,道:
“他确实没撒谎,我们早换叫法了。”
薛三愣了一下,
然后马上转动自己的轮椅把手,
一边移动离开这里一边喊道:
“我还是个孩子啊!”
…………
故事,讲完了。
好在沙拓阙石的故事确实很不错,既有悲情的成分,又有大丈夫一怒而起的豪情,也不缺一人独面千骑的大场面。
再者,对于讲故事,如何铺垫,如何渲染,如何发展,如何高c,也是郑凡的老本行了。
陈大侠听完了关于沙拓阙石的故事后,
发出一声长叹,
道:
“大丈夫,当如是也。”
“的确。”
“真的没想到,蛮族里,也有这等英豪人物。”
“是啊。”
“可否满足我一个请求。”
“我们是朋友,我对大侠你钦佩不已,不要这么客气,朋友嘛,互相帮助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等我养好伤后,我会回乾国,杀了那个参将。”
“情理之中。”
“我是非不分,差点错杀了你们,这是我的罪孽;
你不计前嫌,没有杀我还帮我养伤,这是我欠的恩情。”
郑凡很是含蓄地摇摇头,
心里则是乐开了花,
说,
你继续说,
我等着,
我等着呢。
“待我回国报完仇后,我会找人,将自己的头颅,送至翠柳堡。”
“…………”郑凡。
你特么莫不是在逗老子?
“大侠,我不是要你…………”
“郑兄的意思,我懂。”
“你懂就好。”
“那就不送头颅吧。”
“嗯,你想开就行。”
“我会给自己留一具全尸,托人送至翠柳堡,沙拓阙石虽是蛮人,却乃当世真丈夫也,我愿效仿之!”
“…………”郑凡。
“郑兄,还不满意?”
“我没想要你去死。”
“我对郑兄做下如此之事,非死不得已赎罪!”
“我不用你赎罪。”
“就算郑兄海量,能原谅我,但我,也依旧不能原谅我自己,颠倒黑白,差点杀错人,我这,和那些穷凶极恶恃强凌弱之徒又有何区别?”
“但在我看来,大侠义薄云天,快意恩仇,再说了,人活一辈子,岂能全无过错?”
“不,不,不,等报完仇后,我断然无颜再苟活于世。”
“知耻而后勇,方乃真大丈夫。”
“可是郑兄,我是乾人,你是燕人。”
郑凡愣了一下,
啧,
这陈大侠二是二,但确实不是傻子。
很可能,人家早就已经想明白自己不杀他还留着他给他治伤的原因了。
确实,自己这边的官面身份是燕人,而且还是燕国的jūn_rén,若是以后燕国和乾国战争爆发,还有个打响燕乾战争第一枪的前缀也会落在自己身上。
陈大侠是清楚自己心思的,陈大侠选择死亡。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让陈大侠来给自己这个乾人眼中的“燕狗”来当手下,当一个乾奸,他肯定接受不了。
好在,对这个情况,郑凡也早有预案。
既然不能获得最为完美的结果,那下面一步就是选择退而求其次地把自己能获得的利益价值,给最大化。
毕竟,陈大侠的脑袋亦或是陈大侠的全尸,对于郑凡来说一点用都没有,梁程现在还做不到制造僵尸傀儡的地步,自己也没蛮族王庭的大祭祀团队来献祭。
“这样吧,大侠,咱都各自退一步,你帮我杀三个人,可以么?”
陈大侠刚准备说话就被郑凡抢先说道:
“这三个人,不是乾人,同时,是你力所能及可以杀的对象,最重要的是,他们肯定恶贯满盈,是恶人,当杀之!
大侠,你觉得这样如何?
等这三个人被你杀了之后,你我之间,两不相欠。”
陈大侠摇摇头。
郑凡有些无奈了,道:
“不同意?”
“嗯。”
“那行吧,大侠,你在这里好好地把伤养好,等你伤好利索了之后再离开这里回乾国去给岔河村的乡亲们报仇。
相见是缘,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也是真心想交大侠你这个朋友。”
郑凡转动把手,准备离开。
却在这时,陈大侠开口道:
“去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力所能及。”
………
第二天的清晨,郑凡在四娘的帮助下穿了衣服,没穿甲胄,里面也没佩穿金丝软猬甲,因为郑凡现在的状态,能行走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再负重的话很容易就牵扯到还没愈合利索的伤口。
也没骑马,梁程驾车,四娘和郑凡坐在马车内,樊力和阿铭则和梁程一起坐在马车外。
这感觉,很有点《还珠格格》里乾隆带着格格们出游的范儿。
冬日的景色皆是萧索,所谓的银装素裹,也只是这个世界文人墨客们喜欢的调调,大部分普通人,还是恨死了这个冬天。
“咳咳…………”
许是马车太颠簸了,又或者是出门时吹了寒风,郑凡开始咳嗽起来。
四娘马上帮郑凡拍着背,同时就着马车内小碳炉上烧开的水给郑凡泡了一杯类似后世冲剂一样的东西,金银花野菊花再夹一些其他的中草药,有清热解毒的效果。
郑凡双手抱着杯子,用杯子捂着手,一小口一小口地嘬着。
仿佛这一刻,自己已经七老八十,在冬日的午后,抱着茶杯去小区里看其他老伙伴们下象棋。
真不是郑凡身子骨虚弱,这种大伤之后的身体,想把元气补回来,可不是十天半月就能完成的,再者说,郑凡醒来也就两天时间。
南望城到了,守城卒按例进行检查,这不是原本的南望城守军,而是靖南军。
靖南侯自打总兵葬礼出现刺客那一日率军入城后,就没再离开过。
“里面是翠柳堡守备郑大人,受命入城见侯爷。”
梁程直接开口道。
守城卒马上放弃了检查,示意马车可以进入。
入城后,马车的速度自然放慢了下来。
阿铭有些好奇道:“这就不检查了?”
“你没看守城卒后面桌子上坐着两个人在我们说出身份后在翻阅簿子们,应该是在对照记录,连侯爷今天要叫什么人入城接见的事儿都能下达到守城卒那里进行验证,你看到的,可能是这群守城卒在听到主上的身份和侯爷的召见后直接放行的这种谄媚;
但我看到的,是这支jūn_duì,从侯爷到底层士卒之间都共同遵守的一种规矩。”
阿铭想对梁程翻个白眼,但想想还是算了,人家看到那一幕正想找个机会发一堆感慨装个逼呢,谁叫自己主动地给人家搭梯子了呢?
没多久,目的地到了,阿铭掀开帘布,搀扶着郑凡下了马车。
“那我们就去总兵府了。”梁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