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被子蒙住脸,僵住几秒,然后认命地拿下被子倾听──
门外一片寂然。
她会不会太凶啦?毕竟他又不是她的谁,好心帮她做早点
可是她还没睡够啊!
真是讨厌。她决定讨厌高陆,因为这男人连让人讨厌都讨厌得不够纯粹,所以真是太讨厌啦!
在床上撑了五分钟,她终于叹口气,打开门去梳洗了。
等她梳洗完毕出来,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摆著一份早餐跟一杯果汁了,但却不见高陆人影。
“高陆”她象征性喊了几声,没人应她。“该不会因为我凶他,所以跑出门了吧?”她有点罪恶感。
身为家中的么女,从小就像个乖乖牌,老爸疼师长爱的,杉杉难免有几分娇气。但并不过分严重,大半时候她都满能成熟地处理事情,偏偏对亲近的人容易耍无赖。
亲近的人?
什么时候开始,高陆被归在这一类了?
会不会太快了?他们的接触说多不多,事实上她对他的了解除了他性格有点不羁,职业是律师之外,其他的并不清楚。
她怎么会答应让这家伙住进来的?这确切的原因,直到现在对她来说都还是个谜。
或许高陆真正的职业是催眠大师,将她催眠得半梦半醒,于是任他摆弄,就答应让他搬进来了。
唉!
“不过厨艺显然也不怎么样。”她戳了戳盘子里老掉的蛋跟烤得过焦的吐司,吐了吐舌头。
“要不要喝杯咖啡?”
他的声音意外地从她身后冒出来!
“啪答”一声,她的蛋又投奔盘子的怀抱,幸好没有掉到桌上。“你干么忽然冒出来?”
“有吗?我一直都在啊。”高陆在她旁边的沙发坐了下来,赤著脚连拖鞋也没穿。
“我看你挺自在的嘛,仿佛住了很多年似的。”她讽刺地说。
可惜这人不知道什么叫做害羞。“是啊,我发现我还挺适合住这种房子的。”
高陆一早上已经把房子前前后后都探看过了,他发觉住这种老房子还挺有意思的,不仅空间宽阔许多,连同生活节奏都缓了下来。
杉杉翻翻白眼,叉起蛋来咬了一口。
“吃快点,要开始了。”他伸了伸懒腰,起身摆动身子,将长手长脚拉开,宛若在做运动之前的热身操一样。
“开始什么?”她又有种不大妙的预感。
“你忘记你答应我的,要帮我几个小忙。”他得意地提醒道。
“有吗?”完蛋了,好像是有,可是这家伙找她通常没好事。
自从他搬进来后,她发现家里食物消耗的速度真是颇惊人。老爸储备的粮食给他这样吃下去,不用一个礼拜就空了,还妄想撑两周?
“你怎么会忘记呢?我都准备好了,我去外面等你。你最好换一下衣服,这种长裤跟荷花边的袖子都会弄湿哦!”
“你到底想干么?该不会要在院子里弄个游泳池吧?”她警戒地看著他。
“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今天已经没空了,改天再弄。”
“我不是叫你弄游泳池,你这人是不听人说话的是吧?”杉杉开始不大爽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她只要稍一动怒都很难压抑住──奇怪,伪装不是她最擅长的吗?
“果汁不够冰吗?”他忽然冒出一句。
“啊?”她正准备发火,没想到他又没头没脑地说出这么一句。
“所以你才热得烦躁?”他笑著把果汁递给她。
她愣愣地接过果汁,眼底烧起火焰,还在考虑要不要用果汁泼他,他已经闪得老远。
“我先出去等你,你快点啊!”高陆说完一闪身就消失了踪影。
杉杉就是不能被勾引起好奇心,所以当他闪开,她囫囵吃了几口早餐,马上起身跑出去看他要她帮什么忙。
阳光下,只见一个男人穿著她小小的室外拖鞋,手里拿著水管直往他停在门口的休旅车洒水,阳光在水花扬起处闪耀著美丽的光芒。那感觉好清凉啊!
杉杉随即丢开吃了一半的早餐,溜进房间换了一件短裤跟白色t恤,直接跑出去参与这场名为洗车,实为玩水的游戏。
“要我帮你洗车,早说嘛!”她拿起另外一条抹布加入他。
高陆已经站在阳光下刷洗起车子了,他的上衣有点湿掉了。“你不是还没睡醒?我以为你还在念书呢!居然每天都搞得很忙似的,像你这种年纪的女生,不是都忙著跟男孩子约会吗?”
“像我这种年纪?”杉杉讶异地问。“我是还在念书,但你也不用说得好像你很老似的好吗?”他看起来差不多三十岁上下,了不起比她大上个七、八岁。
“五年一个代沟,我们已经有代沟了。”他笑著说。
“还好啦,我不嫌弃你老,不用担心。”杉杉顽皮地眨了眨眼,没想到她在男人面前会是这副模样。
从小到大无数的男生拜倒在她的学生裙下,偏偏没一个认得她的真面目。虽然追求者众,她扮演著乖乖牌的千金角色,成功挡掉不少意欲追求的少男心。她不曾在一个男人面前如此放肆地笑、放肆地生气。
就算她想维持她的形象,但他那种做事随兴、随便的态度,让她根本就严肃不起来。
“那还真是感谢你哦!”高陆撇撇嘴,手里的泡沫已经布满整辆车身了,他弯腰拿起水管准备冲洗。
“给我,我来。”她开心地抛开手里的抹布,快一步接过他手里的水管。
高陆不跟她争,知道她肯定是贪凉,谁知道水龙头一扭,她没预料到水来得如此之快,一时间没握好水管,喷得他一身。
“啊!”杉杉呆呆地看著他身上滴著的水滴,还有地上兀自流著水的水管。“不干我的事,是它干的。”她举手投降。
高陆眯起眼看她,伸手剥掉那件贴身的t恤,水滴沿著他壁垒分明的肌肉流下,流进他低低的牛仔裤裤腰中。
杉杉看得有点痴了。
他的肌肉看起来好像很好摸,真想摸一把。
“对不起,我帮你擦擦。”她顺手擦了擦他湿答答的胸口,随即偷摸了一把。
嗯,比想像中有弹性,没有看起来那么硬,果然挺好摸的
“你拿什么擦?”他的声音阴沈。
“啊!”杉杉看了看手里的抹布,尴尬地笑了。“失误、失误。”
“没关系,反正都湿了,不在乎多湿一点。”他眼中闪过一抹光芒,快得让她来不及警戒,来不及逃亡。
她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经捞起地上还在流著水的水管,直朝她而来──
“高陆,我警告你──”水已经兜头喷了过来。
杉杉连喊都来不及,就被喷了满头满身。
“哈哈哈哈哈!”笑声连环炮似的从他口中澴了出来,引发她一个又一个带剌的眼神。
杉杉身上还在滴水,她捞起地上水桶中的抹布,带著无数的泡沫,直往他笑得颤动的胸膛抹去。
古铜色的肌肤上是一长条泡沫,那泡沫发泡得非常均匀,蔓延过他光裸的胸膛。
“再笑啊!”杉杉双手插腰,得意地说。
他的目光直盯著她因为湿透而变得有点透明的白色上衣,不怀好意地笑了。
“我警告你别过来哦!”杉杉开始后退、后退,再后退。
显然警告是没有用的,高陆一个箭步过去一把捞起她,将她扛上肩膀。
“啊你放我下来,天杀的高陆,你放我下来!”她叫著,捶打著他铜墙铁壁似的背,却阻止不了他,他正一把举起她,往布满泡沫的车顶上放。
她在车顶上滑动著,发出惨烈的尖叫声,双手害怕地死巴著他的肩膀,因为那是她唯一的支撑,若不抓好,她可能会从车顶直接滑下去。
“说对不起。”高陆坚持地说。
“王八蛋高陆。”她手指头掐进他的肩头。
他将她往前推动,她的身子真的贴著车顶滑动著。“说对不起。”
“好啦,好啦!对不起,臭鸡蛋。”她唉唉叫著。“把我放下去,快点。”
高陆这才再度举起她,将她从车顶解救下来。
她的脚才沾地,手上还沾著泡沫就直往他脸上招呼去。
“君子报仇,十秒钟不晚。”她细致的手掌胡乱在他脸上招呼一圈,随即拔腿奔进屋内。
高陆无奈地看著遁逃而去的身影,抹去脸上的泡沫,索性拿起水管从头顶冲掉泡沫。
啊,真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