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阳一挑眉头,悠悠道:“这恐怕是不成。【】”刘华中脸上笑容一滞:“为何?”李伯阳道:“生死太假,不如做个利益朋友。”刘华总面上露出失望,不过利益朋友也是朋友,他追问道:“怎么个利益朋友?”李伯阳一指刘华中,又指了指自己,笑道:“你帮我,我帮你。”“好。”刘华中露出笑容,认真的瞧着李伯阳,问:“我能帮到什么,尽管吩咐。”李伯阳也不客气,目光凝重道:“我在上海有仇家,势力很大。”“怎么做?”刘华中问。李伯阳道:“眼前一片黑,帮我找出他们来,我来解决。”“好。”只是传达情报的话,刘华中还是有把握的。李伯阳又道:“我明早就去上海,今天晚上就办。”“好。”刘华中点头应下。“报告,团长。”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蓝运东特有的粗鲁嗓门传了进来。“进来!”李伯阳起身道,蓝运东推开门走了进来,他指着蓝运东对刘华中道:“这是我的同学,特务营营长蓝运东。”刘华中起身,伸出双手道:“幸会,蓝长官好。”蓝运东摸不着头脑的与刘华中握手,李伯阳随后道:“我走之后,刘探长在广州有事可以找运东,但凡能办到的事情,绝没有二话。”刘华中听了这话乐呵呵的,他又看向蓝运东,蓝运东道:“别瞧我,团长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你在广州有事可以来三团找我。”听到蓝运东亲口保证,刘华中的脸上笑容越发深,对李伯阳和蓝运东道:“今晚我做东,请李团长和蓝营长到方淑斋……。”“心领了。”李伯阳不客气的打断,望着刘华中道:“刘探长有这功夫,还是先和上海联系一下吧,饭,咱们可以再吃。”刘华中一愣,随即明白李伯阳下了逐客令,他也不恼,又对蓝运东道:“蓝营长,日后在广州,可是要好好叙叙。”蓝运东点头应下。刘华中与李伯阳握手后,笑道:“李团长,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明早之前一定给您回信。”“那就多谢了。”李伯阳含笑道:“刘副官,帮我送送刘探长。”“是!”刘稳双腿一并,大步走到刘华中身前,伸出手道:“请,刘探长。”“有劳。”刘华中跟着刘稳出了房间。蓝运东道:“伯阳,这是怎么回事”“我家里的仇家寻上门了。”李伯阳低沉道:“这次回上海前路不知,刘华中在上海滩还有几分人脉,我要借一借他的关系。”“仇家?”蓝运东狠戾道:“交给我来办!”“用不着。”李伯阳一屁股坐进沙发,目光透出冷冽道:“这件事我要亲手办。'“我怎么做?”蓝运东道。李伯阳道:“监视住刘华中,他要是敢耍心眼,就解决掉他。”“好。”“还有!”李伯阳想了想,道:“准备一个排的人手,近期给我送到上海。”“没问题,我回头就办。”蓝运东马上在心里找出特务营当中的好手。……第二日一大早,李伯阳在半亚旅店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刘华中,眼看就要错过渡轮起航时间,他当机立断道:“不等了。”刚走到天字码头俄国皇后号邮船时,伴着汽车的鸣笛声,刘华中匆匆的赶了过来。刘华中满头大汗的从汽车走下来,歉然的拱手道:“事已经办的差不多了,我已经为您在新都饭店为您订好了房间,你去了那里自然会有人联系你。”李伯阳瞧着刘华中额头上的细汗,心中一动,也拱手道:“辛苦刘探长了。”刘华中摆了摆手道:“哪里的话,动动嘴而已。”李伯阳也不客气,深深地看了一眼刘华中道:“刘探长这个嘴不会白动的。“刘华中哈哈一笑,道:“那敢情好。”略作寒暄后,李伯阳与刘华中作别,登上了轮船。……邮轮从天字码头出发,经行香港时停了一个小时,一连五天航程,于六月十七日抵达外滩十六铺码头。从十六铺码头出来,码头上光着上身的苦力扛着箱包来往于货站与轮船之间。随着下船旅人的涌出,一时间道路上拥挤不堪,蹲在道路两旁的小贩大声的吆喝叫卖,汽笛声声,好不热闹。下了邮轮,李伯阳不急着寻刘华中口中的新都饭店,反而饶有兴趣对刘稳道:“时间还早,咱们先转转。”刘稳眼神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生怕有人突然动手,点头道:“是。”一行人散开,李伯阳在街边小摊贩旁走走停停,突然看到街面上一家挂着山西削面招牌的小面馆,面上一喜道:“走,今天请大家吃刀削面。”话虽如此,刘稳暗暗给手下使了个眼神,大家转悠着散到周围的小摊贩上,仅带着两个机灵的卫兵进了面馆。李伯阳闻着熟悉的面汤味道,不由咽了口涎水,往简陋的木凳上一座道:“老板,四碗削面,卤蛋、豆腐干、咸菜多上。”不多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计端上四大碗热腾腾的削面,上面的肉丁又大又香。李伯阳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就吃了起来,而旁边的刘稳却是纹丝不动,他正襟危坐,与两个卫兵隐隐的将李伯阳护住。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喧闹,紧接着打斗声传进小面馆,刘稳快走几步到了门前,往外一瞧,却是一群上海混混在打架。再仔细一看,一方人数较少处在下风,很快就被人数多的一方砍翻,刀斧挥砍间,不时有人惨叫着被砍死,就在这时,一个被追杀的人慌不择路的朝小面馆撞来。这个人满身是血扑在刘稳脚下,抬起头哀求道:“先生,救阿拉~”刘稳不为所动,只是大马金刀的站在面馆前,不让外面的响动打扰李伯阳吃面。“小赤佬,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一大群凶恶汉子杀气腾腾的围了过来,他们手中的刀斧上血迹斑斑,就要对着扑在地上的人痛下杀手。“先生,救我。”这个人抬眼瞧见面馆里大口吃面的李伯阳,危机当头的直觉告诉他,只有里面的那个年青人能救自己,他手脚并用的向前爬,却被刘稳伸腿挡住,他攀着刘稳的裤腿,对李伯阳哀求道:“这位先生,救我一命,我一定报答你。”就在这时,李伯阳仰面将面汤喝光,重重的将大碗放下,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满脸血污的这个人,顿了顿道:“让他进来。”刘稳让开了腿,一个卫士上前抓住这个人的胳膊,就像抓小鸡一样把他拖了进来。面馆外面,这群杀红了眼的汉子挥舞着利斧冲了上来,嘴里谩骂道:“外地佬,敢管我们的事。”刘稳二话不说,脚踢如飞,噼里啪啦的将当先三个流氓踹飞,其他的流氓还想冲上来,他猛地一撩衣摆,露出腰上插着的镜面匣子,冷冷地瞧着流氓。流氓见了枪之后,虽然吃惊却没有往后退,反而抱着膀子冷笑着瞧着他。就在这时,一个敞着怀的三角眼中年汉子手里转着两个铁胆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三爷!”一众流氓对这个中年汉子如是称呼道。叫三爷的中年汉子三角眼扫了一眼刘稳,瞧他样子面生,气质也不像道上的人,倒是有些像当兵的。便不慌不忙的道:“这位兄弟,瞧你是刚到上海滩吧。”刘稳冷道:“是。”三爷微微一笑,手中的铁胆越转越快,一字一顿道:“在上海滩,拿着枪,不一定就能管的了事。我劝你,不该管的事情,还是不要管的好。”这句话已经是给了刘稳台阶下,若是识相的人,借坡下驴把人交出来,就能免掉一场争斗。刘稳纹丝不动,团长怎么吩咐,自己就怎么干。见刘稳一言不发,三爷面上冷了下来,声音凝重道:“这位朋友是一定要管这档子事情咯?”刘稳面沉如水,似是充耳不闻。三爷面色阴沉,勾手叫过一个流氓,附耳说了几句,流氓点头后悄悄地退了出去。小面馆内,李伯阳俯下身子,目光清冷的对着躺在地上哼唧的这个人道:“我不救没用的人。”这个人勉强的直起身子,对李伯阳拱手道:“在上海滩,先生能用得到,我丁力一定拼命的去干。”李伯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先别吹牛皮,说说他们为什么找你麻烦。”这个人坦然道:“抢地盘,今天带的人少,被他们掏了。”李伯阳示意卫兵把丁力扶起来,淡淡道:“丁力是么?我要在上海找人,你能不能办到?”丁力吃力的坐在李伯阳对面的凳子上,呲牙道:“看您要找什么样的人?”李伯阳道:“和我一样的外地人。”丁力拍了拍胸口道:“这个好办,上海外地人最显眼,也最好找。”李伯阳点点头,对站在门口的刘稳道:“这个人,我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