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下朝的唐乾仰靠在软榻上,眉头紧锁。先前在朝廷上看着底下那些大臣们撕扯半天,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纷纷扰扰,他险些想把那些只顾眼前利益的小人都赶去撞宫柱!天天说要以死谏言,怎么到现在还没死成呢?最后还是唐乾一人乾纲独断,处理了边关问题。之后下朝,折子打开了一盏茶时间,他却心烦意乱,什么都看不进去。
唐乾当然知道自己如今这样的状态十分危险。身为一国之君,本就必须要具备耐心,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岂能容他如此暴躁轻忽?然而长久的失眠和服药导致的头脑昏沉,却让他有心无力。
一边被选来读奏折的秉笔太监读得断断续续,声音也是聒噪万分,也不知是怎么选出来的!
唐乾心中一躁,抄起手边小几上的茶杯就往那太监方向砸过去。虽说他头脑昏沉,身体武艺却着实不错,这随手一丢,只听清脆的一声,便不正不巧地砸中了战战兢兢的小太监,碎片化了一脑门的血。
读折子的年轻太监本就怕得声音发抖,他不知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却深知自己惹怒了陛下。忍着疼跪下迭声求饶:“奴婢罪该万死!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本朝不兴跪礼,但宫中太监地位比随时有可能爬上龙床的婢女都低,膝盖骨自然是软得好像没有。他心中哀叹,奴婢的命何其不值钱,想来今日自己小命便要折在这里了!
一旁侍立的太监总管王公公心中一叹,往前一步行礼:“新来的没见过世面,陛下息怒,万莫气急伤了龙体呐!”他声音中虽带着阉人的尖细,却因为年长,说话轻缓柔和。
唐乾振袖起身,怒道:“王伴伴,这满宫廷的人,难不成还找不出一个会念书的太监?!”
王公公忙着劝慰陛下,一使眼色,原本扮木像的两个小太监上前轻手轻脚地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免得到时候不小心伤到陛下。忽然听见一声轻轻的“诶呀”,王公公眉头一跳,一瞥,一个小太监不慎割伤了手。这时另一人低声道:“我来吧。”
唐乾动作一顿,猛然回头,指着地上跪着收拾瓷片的两人道:“刚刚说话的那个,你留下来给朕念。”
被指的太监愣住了:“奴婢来念?可是奴婢……”
唐乾不耐烦道:“可是什么,难不成还不认得字么?”原来能进上书房伺候的太监莫不是千挑万选的好苗子,不说熟读四书五经,至少也不会不识字。
这不幸被指使的太监话说得一长,王公公等才发现此人言语温柔,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令人觉得尤为舒服,忍不住地想要多听几句。
唐乾没得这失眠症之前可称的上耳聪目明,刚刚不过听他说了轻轻的三个字,感受却比王公公等人更深。只觉得这小太监的声音像是掺了把小勾子,又像是羊毛刷子,挠的他从耳朵一直痒到心间,这泛起的痒意却奇异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让他多日来的烦躁似乎也有所消减,让他不住地想再听听这把声音。果然,他刚刚打断了小太监的话语,下一刻又道:“磨蹭什么,还不赶紧去念!”
小太监询问地看向王公公,对方却没有看他,垂首静立,用行动表明对身上的顺从。只听这时又传来唐乾不耐烦的声音:“你们都退下去吧,看着就烦。王保保也是。”
然后上书房内只剩下了唐乾和小太监两个人。小太监的念诵初时有些拘束和羞涩,很快渐入佳境,变得游刃有余起来。唐乾闭着眼,原本紧锁的眉头慢慢散开了。他听了一篇,便发现小太监的特别之处。他的嗓音略透娇软,咬字时节奏特殊,不紧不慢,糅合在一起,便成了一把令人觉得身酥骨软的嗓音。
唐乾不禁听得有些入迷,等小太监念完一份请示时,他才惊觉自己刚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