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世子说得很对,王爷,您下决心吧,事成之后,您就没必要偏安于这南方一隅,整日担心朝廷何时削藩了!那时候您就是圣狮帝国名正言顺的王!不必再仰人鼻息!也不用担心名不正言不顺!”王钦也被战春雷给说动了。他幻想着战龙一朝登基之后的盛景,那时候,他至少也是个内阁首辅,一国宰相吧。
做一国的帝王,战龙又何尝不想?振臂一呼,百万雄兵俯首,文武大臣上朝参拜,指点江山,把持朝政,后宫佳丽三千,夜夜做新郎……哪个男人不幻想着这样的生活?可是,幻想是一回事,事实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是二十年前的他,很可能真的甩开膀子干了!青春到白首,热血染黄沙,人生不过是一场厮杀!成者为王,败者寇!成败得失,都抵不上轰轰烈烈地干上一场!
可是,过了这么多年安逸的生活,他的斗志早已经被酒池肉林,被那些青春雪白的胴体磨光,他有些害怕失去现在的一切。现在如果让他再拿起刀枪上战场,他不知道还有没有和当年一样的热血豪情!
一个年过半百的人,最大的诉求是稳定,他又有什么理由拿现在拥有的一切,去赌那份盲不可知的未来呢?他现在所说的一切,其实都是借口。说白了他就是不想奔波,不想征战。
他已经没有了进取天下的野望。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目前的局势?圣皇不可能容忍他继续霸占南方三郡,他们之间早晚会有一战。只不过,站在他的立场,自然希望这场战争越晚越好,最好在他有生之年都不要发生。
他还幻想着,只要自己还在,五十万兵马还在,就能震慑朝廷。他们轻易不敢大动兵戈。只要在他有生之年,双方维持现状就最好了,至于他死后的事,那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切就都交给儿子,他想怎么折腾也由得他。
“你们知道什么?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我们造反,一不是为百姓造福,二不是为苍生谋利,纯粹是为了我们个人的野心。师出无名,注定没有什么好结果。”靖南王继续陈述自己的理由。
“圣狮皇朝开国的时候,不是同样也师出无名?还不是因为圣祖的个人野心,从而吞并了各地诸侯,一统天下的?那个时候他又为苍生谋什么福祉了?一切还是依靠强大的实力!只要我们实力够强,能够击败拦在面前的敌人,我们就是最终的胜利者,成王败寇,就是谋朝篡位的游戏规则!没有谁是正义的!”战春雷反驳父亲的观点。
“圣祖开国的时候,整个圣狮皇朝四分五裂,诸侯国之间连年征战,劳民伤财。他打的是统一的旗号,这是当时各国人民的共同利益诉求,因为老百姓再也忍受不了国与国之间打来打去,常年争战的局面了。他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统一政权,保证他们过上安定的日子,而不是整天在战争中逃难,流离失所。所以圣祖的那支队伍是正义之师,他们所到之处,很受百姓欢迎。”
战龙说道:“而我们呢?现在的国家统一而安定,老百姓斗不想战争再发生,甚至士兵们也都不想打仗,不信你去问问将士们,他们愿意不愿意和朝廷开战?在这种情况下,你强行发起战争,有多少人会跟着你走呢?即便将士们在军令的压迫之下勉强跟着你走,到了战场上,能发挥的战力又能有几分呢?带着这样一支队伍打仗,你能战胜谁?”
战春雷修炼上天赋异禀,可是在军事领域却远远不及父亲,靖南王随便整点理由,就把他噎得哑口无言。
“即便您不愿意现在出兵,那也没关系。这件事可以延后再议。但是宋立非死不可。他来到南州兴风作浪,我们没有理由做缩头乌龟。杀了宋立,同时也是对圣皇的一种试探,看看他之后的反应,如果他有所收敛,不再找我们麻烦,那么起兵一事就不急在一时。我们可以继续等,等更好的机会。”
“可是,假如圣皇对于宋立被杀一事反应剧烈,用更加强硬的手段来对付我们,那么,我们即便不想反也不可能了。与其等着圣皇打到家门口,还不如主动出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听到战春雷一门心思想杀宋立,靖南王皱了皱眉头,疑惑道:“儿子,你为什么非杀宋立不可呢?你知道他身边那个女子是什么来路吗?万一你杀了宋立,触怒了那名女子,将她身后的强者纷纷牵扯进来,岂不是又为我们树了新的敌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不能再到处树敌了。”
“我知道那个女子是什么人。”战春雷脸皮一阵抽搐,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敢保证,即便是死十个宋立,她身后的强者也不会来找我们麻烦,只怕还会感谢我们。”
宁浅雪乃是太岳宗的镇派之宝,如果她被宋立勾搭走,对于整个宗派都是巨大损失。如果他们把宋立干掉,太岳宗不仅不会动怒,可能还会感激他们呢。战春雷对这一点是看得很准的。
唯一恨他的人,估计就是宁浅雪了。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宋立弄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