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媛在地那些同学的眼中,逐渐变成了一个怪人,而她又是一个很容易受人瞩目的人,因此地怪异的言行也就更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了,半个月下来,几乎全校所有的人都有所耳闻。
首先,她停上了在行走时突然改变行进方向的异举,却改成了时常东张西望像在找什么人似的,但偏又没有半个人是她要找的;要不没事就转头看着某个地方,弄得一些正在和她说话的人感到十分莫名其妙,搞不懂她到底在看些什么。
其次,她还多了—个自言自语的习惯。有人正与她交谈的时候尚且如此,更别提她独处的时候了。旁人时常会看到她一个人不知在喃喃自语些什么,而且表情还十分生动,就是面前少了一个听话的人。
乔媛本人自然是发觉了,不管她到底怪不怪,可绝对不是迟钝的。她也不是没想过应该稍微“收敛”一下自己的“言行”,但她就是忍不住嘛!那个只有她能看得到的“人”,时时刻刻都跟在她身旁,而且没事还会对她的所言所行做出“评论”,要她不回个两句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她倒是满能自得其乐的。乔媛向来就不是那种会被“舆论”所影响的人,当然更不会去在意他人异样的眼光了;相反地,她一点也不想积极地“辟谣”,将他人对她的印象修正回去。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她反倒可以清静一点,不必再理会那些并非真心想和她交往的人;真正的友谊是不会因为她有一点奇怪的行为就有所改变的。但她的“清静”只是比较上的,因为还是有“人”正尽力扰得她不得安宁。
“乔媛,你能帮我看看这题数学要怎么解吗?”
乔媛抬头一看,是班上的第二名。她相当欣赏这位女同学,因为她向来不耻於向别人求教,以解决自己的疑惑,而且她也是少数不因乔媛偶发的怪异行为而对她另眼相待的人。因此乔媛对她一向很乐意提供自己的协助,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有被超越的一天。她那不在乎的态度和宽容的心胸是原因之一;另外,其实不管是任何人,想要超越她都是不太可能的,就算有“人”来“干扰”,她的成绩还是能维持一向的超高水准,不会受到这些外来事物的影响。
“好,我看一下。”
“谢谢。”
在乔媛正专心地研究那道题目时,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应,这种感觉对她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了,果然,她随即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媛媛,你又在用功啦?
“废话!不然你以为我在做什么?”乔媛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反正声音的大小并没有什么影响,她语气里的不悦是非常明显的。“我又不是某个成天无所事事的游魂,什么事都不必做;我可是应届的考生呢!”
我会无所事事也是不得已的啊!如果不是你一直不肯帮我找到我的躯体,我就不会这么无聊,也用不着老足这样缠着你了。
“原来这又是我的错了?”乔暖的注意力已经被成功地转移了,再也无法集中在那道数学题上。在她正为某个难题伤脑筋的时候,是最讨厌被打扰的,不管吵她的是人还是鬼。
这可不是我说的。他当然是不会承认的。
乔媛的耐性已经完全用尽了,“少罗唆,你给我滚远—点!”说完之後,才发觉自己忘了压低声音,抬起头刚好看到那个第二名。
“放心,我知道你说的不是我,”她微微一笑,神色泰然自若,好像乔媛根本没有什么怪异之处。”因为我刚才一句话都没说过。”
阿熙已经悄然隐去,乔媛也暗自松了口气,要是她追究起来,自己还真不知该怎么解释呢!
接着,她突然灵光一闪,连忙对那个“第二名”说道:”我知道了!你看,要这样解才对……”
至於阿熙要她帮的忙,早就被她抛列脑後了,现在她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哪还有能力去帮他找身体?天知道他是不是被谋财害命,尸体也给丢在荒郊野外;若真是如此,教她到哪里去找人啊?
更何况,现在最重要的是准备考试,她才懒得去理他那些麻烦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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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後,乔媛依然留在学校埋头苦背一些文科的应考内容,她对这些要死背的东西最感头大了,但是不记又不行,只好多花点脑筋了。
哎呀!这些东西好眼热,我以前也念过喔!唉!我怎么光记得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原来阿熙不甘寂寞,又来“入侵”她的脑袋了。
乔媛受不了地吼道:“你不要吵好不好?这些东西对你来说或许是无关紧要,但是对我可就不一样了,这每一字句都可能影响到我考试的成绩,你可不要害我没办法念书。”
我倒是看不出来念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就算没有它们,我一样可以过得很好。至少应该定那样的。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乔媛不满地道:“既然你不需要,就给我闪远一点!”
抱歉了,我可不知道该怎么“闪”。他故意误解她的意思。
“那就闭嘴!让我安静—点!”她没好气地道:“这段时间对你这个非人非鬼的家伙或许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对我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关键期,要是我没考好,你也别想我会帮你什么忙了。”
我根本就不必张嘴。阿熙果然“闭嘴”地说。但是你已经说过要帮我了,要是食言,小心会变肥喔!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你有录音存证吗?”乔媛做出一脸莫名其妙的模样,“如果没有的话,就不要随便说话,我是不会承认的!而且我从未看过有谁真因食言而变肥的,少拿这种没学问的成语唬人了!”
唉,我真是输给你了。
“知道就好!”乔媛终於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反正只有我能看到你、听到你,要是我当没你这家伙的存在,看你还能怎么办!”
阿熙本来还有“意见”要表达的,不过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
“乔媛,你在和谁说话啊?”
柳文秀已经观察了好一会儿,发觉乔媛不只是在自言自语,而是像在和某人对话似的,但是明明就没人在和她说话,总不会是在说梦话吧!後来实在忍不住,才开口询问她的。
谁知乔媛却是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没有啊!你听错了吧!”
柳文秀真是一头雾水,难道她真是睡着了不成?
说不定睡着的其实是自己!柳文秀真的被弄胡涂了。
“乔媛,高老师找你!”
“我知道了。”乔媛站了起来,她有一种感觉,这次老师找上她,所说的内容大概会有所不同了,只不过大概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因为老师一定会问一些令她难以回答的问题。看到高老师沉重的脸色,乔媛的心也为之一沉,她从来就没看过老师以这种脸色对着自已。
“坐吧,”他沉着声道:“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不确定。”其实乔媛是不敢承认,而且她心里也存有一点侥幸,也许老师指的是其他的事。
“那我就直说了,”他直视着乔媛,“最近同学间有些传闻,说你变得很奇怪,你有什么解释吗?”
乔媛没有说什么,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一个没有人看得见的灵体,才会显得这么奇怪吧!如此一来,不被马上送进神经病院去才怪呢!实话说不得,假话又说不出,在沉默的时间里,她不断想找个说得出的借口,但她向来灵活无比的脑袋却在此时完全失去了作用,什么也挤不出来。
高老师没有再等下去,“我知道你最近的压力很重,但你还是该把成绩维持在一定的水准上,上次的模拟考你虽然还是第一名,但和第二名的差距已经明显地缩小了,我不希望你因为这些压力而使成绩退步了。马上就是毕业考,你也快要毕业了,联考只剩下一个月,你千万要继续努力,知道吗?”
好罗唆的老头子!
阿熙又突然冒了出来。乔媛可以看到他正站在高老师身旁,双臂交抱在胸前,一脸的轻
蔑与不屑。他讨厌这个老师一迳要乔媛努力用功的样子,好像只有如此才足以报答他的辛勤教导似的。
乔媛则根本不理他,她可不想在老师面前当场证实传言的真实性,而且她考试的成绩会退步,还不是因为阿熙突然出现,害她无法专心完成其余题目的缘故,她会另外选个时间和那个罪魁祸首好好算帐!
“我明白,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期望!”
高老师点了点头,眼光中充满了慈爱。“那就好。当一个老师,最值得高兴的就是能遇上一个足堪造就的学生,虽然你不愿走学术的路子,但以你的能力,日後照样可以成就—番事业,我期待将来以你为荣的日子。”
面对老师如此的厚爱,乔媛除了心怀感激之外,还能怎么办呢?
“对了,我会打个电话到府上和你的父母谈一谈,要他们不要给你太多压力,以你的实力,一定可以考上理想的学校,他们不必太担心的。”
乔媛实在很想叫老师不要多此一举了,天知道她可能是唯一没有父母方面压力的考生,但她知道老爸和老妈是不会向老师透露他们平日是怎么“压迫”她的,只有等她回去的时候,再严刑拷问她平时在学校究竟是怎么表现的,竟会给别人造成如此离谱的印象,毁坏他们完美父母的名声。
等着吧!今晚肯定有得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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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等会儿小暖回来的时候,由我来和她说。还有,阿浚,你也不要插嘴,知道吗?”
“知道啦!”乔浚无奈地道,他可不是只会欺负妹妹的哥哥,有时候到底是谁欺负谁都还有问题呢!
姚玉清也点了点头。“奇怪了,她在家里都好好的嘛!在学校又会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呢?”她不解地道。
“我也不明白。”乔斌接口道:”如果她有什么烦恼,应该会来找我们商量的。”
“这点我就不这么肯定了。”乔浚插口道。他想起了那天送小妹上学时的奇异感应,那时他就有点怀疑了,或许正是发生了他们预料中的事。他也回忆起自己过去的“体验”,“若是她觉得考试不是问题,那么也许是她遇到了无法解释的事情。”
姚玉清若有所悟地道:”难道你认为小媛她……”
“不无可能。”乔斌赞同地道:“但是我们还要再确定一下……”他的话突然中止,这场奇异的对话因主角人物进门的声音而暂时停下下来。
“我回来了!”
第一个欢迎她的是跃进她怀中的阿希,乔媛抚着它的细毛走进客厅。
“大家都在啊!”
“小媛,今天你的导师打来一通电话。”乔斌若无其事地道。
“哦?他说了什么吗?”乔媛虽然想用装儍的方式混过去,只不过她的家人没有一个是好打发的。
“他说你最近在学校的表现有点奇怪,”他照实转述,“应该不是我们给你压力造成的吧?”
“应该说,根本没有所谓的压力。”乔浚果然无法一直保持沉默,还是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但马上就遭到父母一致的白眼相向,只得笑一笑,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
“小媛,”姚玉清以一贯的慈爱态度道:“如果你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何不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帮你想办法呢?我们是一家人啊!
乔媛有点不太习惯他们如此正经八百的表现,她的家人一向是很随心所欲的。而她现在也已找到自己“怪异”的地方了,相形之下,他们也不是很怪异了。
本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这事说出口的,但她此刻确实感受到与家人血脉相连的亲密感,觉得其实说出来也无所谓,顶多让他们以为自己在说笑,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