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南冥袖子里的手拳头紧攥,脸上隐隐青筋明显,心中万念化成灰。
“是臣弟失礼了。”
说完毅然转身,决然离去。
天际风云骤变,笼罩着重华宫的一片大红之色,铺天盖地的沉重感席卷而来,风雨欲来之势愈见明显。
回去一路无话,他敛眸坐在轿撵之中,历历在目的,是初樱与夜离澈重叠在一起的祯祯画面。
紧阖牙关,心中痛意排山倒海,分沓而至。
原本阴沉的天际突然降下豆大的雨滴,夏天天气善变,就如某些人的心一般,善变。
宫墙长巷之间,只听见细微琐细的脚步声,和明朗可听的雨声。
雨越下越大,轿撵中的人,仿佛沉入冰窟,寒气直冒。
“王爷。”
轿撵刚停在宸佑宫门口,侍卫就匆匆迎了出来,却被郁尘给拦下了。
看着一脸着急之色的侍卫,沉声道:“待会儿再说,先退下吧。”
那侍卫原是听见书房里幽幽传来女人的哭声,前去查看,又发现把守的侍卫并未异色,但是细细想来,还是觉得不放心,便想着回来禀报夜南冥。
可是既然被郁尘拦下来了,便也不好再说在,只好退了下去。
从大门到里面,宸佑宫所有的侍卫宫女,纷纷冒雨跪在两侧,等着跟夜南冥贺喜。
见轿子里迟迟没有动静,郁尘不忍上前打扰,他知道,自家王爷如今,定是悲痛不已。
立在雨中,垂着双手,随时待命。
其他人见状也都感不解,本来是喜事,为何自家王爷迟迟不下来。
过了良久,轿帘才被缓缓掀动,郁尘忙上前掀开轿帘,耀华撑着伞前来。
“恭贺王爷。”
夜南冥刚露面,齐齐的恭贺声在雨天愈加振奋,可是他却始终面无表情,更无喜色可言,下了轿,淡淡回了一句“都起来吧。”
迈开步子朝书房走去,整个宸佑宫刚刚的一派喜色瞬间笼上一层霾色。
除了郁尘,他们都不知道,夜南冥为何会突然变成这般模样。
走到书房门口,并没有注意到守卫的人没有行礼,或许此时此刻,他已经全然没有了心思。
“都下去吧。”
说完便兀自推开门,可是刚进去,就闻到一阵熟悉的香味。
苦笑一声,没想到,都到了这种时候,他竟还对她心心念念。
往里走,便觉着香味愈见明显,幽幽看到书架下面蜷着什么,恍惚间只觉得那身形熟悉得很。
“何人?”
声线冰冷阴沉,好似只要稍等片刻,那人便会送命。
对方发出一声苦笑,也只是这一声笑,让夜南冥瞬间僵在原地。
眼睁睁的看着初樱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泪痕满脸,嘴角挂着凄凉的笑,慢慢举起手中的簪子,一字一句质问道:“殿下当真就这么希望初樱嫁给大殿下,当真就这么不想跟初樱相认,当真就这么讨厌初樱吗?”
夜南冥眸子里的震惊之色史无前例,神色也为之大变。
面对她的声声质问,他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到她手中的簪子,“簪子还我。”
那是他母亲的唯一遗留之物,自己平日都舍不得佩戴,突然跑到初樱手中,他自然是要着急。
“殿下还知道这樱花木簪是你的。”
初樱并不给他,眼泪肆意,声音哽咽不清,“殿下明明有这樱花木簪,为何不肯告诉我,让我认错了人,日日苦恼,最后竟差点嫁与他人,殿下好狠的心。”
她说完,深吸了一口气,身形不稳。
夜南冥心脏愈加疼痛难忍,三两步上前,想要拥她入怀,却被初樱一把推开。
“你是说,你要寻之人,是本王?”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相信。
初樱低着头一直哭,似是要把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通通发泄出来。
“殿下为何,为何要这般对待初樱。”
当初带她回来的是他,如今不与自己相认的也是他,差点让自己嫁与他人的人也是他……
夜南冥看着她手中紧攥的樱花簪,突然想到狩猎回来,夜离澈曾无意间询问过他这件事,只是当时不曾挂在心上。
何曾想,就是因为那个簪子,竟招致这么多误会出来。
可是,初樱既然在自己府中,那与夜离澈在一起的,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