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瘸子到底争到了第一,足足领先一营二连十五分钟,所有的人身上都是汗,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他们刚刚摆开阵势,坡顶就出现了民军的影子,一时间坡上坡下鸦雀无声,只有一柄柄刺刀闪烁着寒光。
为什么在坡中央摆阵,所有的人都想不明白,甚至耿振功还和秦朗争论起来。
“必须破釜沉舟,不消灭这个五十四旅,敌人集结起来,我们根本没有力量去对付。告诉所有的战士,今天不是敌死就是我亡,能走出三台坡的只有一个。”
听到这冷冰冰的话语,耿振功不敢再说什么。
的确,这一仗一师必须打,以往都是选择吃肉。这给了民军一个错觉,工农军只会偷袭,所以他们才肆无忌惮的进攻。只有打断民军的骨头,井钢山才有喘息的机会,否则处境就要艰难的多。
坡上坡下的人相互对峙着,除了粗重的呼吸外,在没有其他的声音。
民军前卫营营长,只觉得喉咙发干、浑身哆嗦,他才把手伸到腰间,就听到一声断喝。
“杀!”
一瞬间,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住了,两腿软得连路都走不动。
“刺刺刺。”
刘易斯怪异的声音陡然炸响,刚才还万籁俱静的山坡,瞬间充斥着咒骂声,惨叫声。
只是短短的十秒钟,整个民军前卫营崩溃了。大多数人忘记了逃跑,甚至忘记举起双手,只是抱着脑袋发出歇斯底里嚎叫。
枪声才刚刚响起,正在增援的两个民军营,立刻加快自己的脚步,谁知道离坡顶一步之遥时,工农军竟然冲过了山脊,
“杀!”
又是一声凶狠的喊叫。
两支jūn_duì就撞在一起,没有上刺刀的民军瞬间吃了大亏,最前面的一排士兵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嚎叫,就已经倒在血泊中。
“上刺刀。”
不知是谁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
但是为时已晚,花机关密集的弹雨,已经撕裂了整个阵列。
“冲,不要停,谁的刺刀是白的,老子笑他是草鸡。”
孙瘸子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战场。
“顶住,给老子顶住。把山脊夺回来。”
郭应大声的喊叫着。
他也没想到乱匪竟然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和民军的正规军硬抗,而且还用了这么不要命的战术。今天的胜利就看山脊在谁的手里,以他对乱匪的了解,除非是……。
“弄清楚他们是那支部队没有?”
“看得明明白白,旗帜上写着工农军第一师。”
通信兵严肃的回答道。
“余桑度啊!”
郭应呵呵笑了起来。
黄浦生什么都好,就是打仗差点火候,以他们为基干的第一军吃了多少败仗,常总司令都闹出过自杀的笑话。
“告诉弟兄们,对面就两三千人,只要守住就是胜利。”
不过是凭着匹夫之勇,只要冲击的疲倦了,就是五十四旅进攻的时候。
似乎真是印证了郭应的预判,工农军冲击一阵之后,开始往山脊处退却。
“追上他们,一定要夺回山脊,不惜一切代价。拿下的官升一级,小兵官升三级。”
已经连连后退的民军,立刻追了上去。这就叫雷公打豆腐,往软的地方来,捡便宜谁不会啊!
“打!”
等到民军距离山脊还有七八米的距离时,轻机枪,花机关组织的火网,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将最前面的人割倒。而重机枪也不失时机的封锁后路,这使得山坡上的民军,变成了子弹切割出来的孤岛。
“冲!”
孙瘸子又一次喊道。
刚才退下去的工农军又一次出现在山脊,以泰山压顶之势,把坡上的民军碾压成了齑粉。这就是秦朗的磁铁战术,你退我进,你进我退。
“不准退,谁退老子砍谁的脑袋。”
郭应也杀红了眼,命令督战队的开枪射击,一些没死在山上的士兵,却倒在了自己人的手里。余下的赶紧停住脚,扭头又往坡上攻去。
“把那些人编入四营,继续进攻。”
一直心急如焚的一零七团团长,立刻歇斯底里的吼道:
“不行啊旅座,都是赣西的弟兄,不行啊旅座。”
乱世里,手里有枪才是立足的根本,一零七团是他苦心经营了许久的基业,郭应之所以这么干无非是借刀杀人,省得自己和他争夺旅长的职位。
“让一零八团全体准备,跟在四营后面冲锋。”
郭应看都没看他一眼。
山上的乱匪再次退回到山脊后面,一零七团的进攻虽然被阻滞,但是对方也没有进行反冲击。应该是冲杀了两次,没有力量再组织第三次了。
“让旅部手枪营压上去,四营五营全力配合。”
袁鹏举一下子愣住了,这是要拼命啊!
手枪队全部是老兵组成,手里一支十响毛瑟外,身上还背着一挺“芝加哥打字机”,战斗力在整个九军也堪称王牌。
“旅长您就瞧好吧!”
手枪营营长挺了挺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