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特别是这次征南军军议。”徐秋右手摸在无影剑剑柄上,缓缓问道:“说的详细些,我不缺时间。”
玄易风骤然抬头,先惊后笑:“好胆量,好胆量,你以为凭自己就能进入公主行在?”
“那就要看你了。”徐秋拿起身后烫红的烙铁,看着烧灼的通红的铁头,对玄易风道:“你也是聪明人……”
十五军主挑挑眉头,哂然道:“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有何事尽管问来,只是你,敢信吗?”
“向战神军中各位将军核对即可,若是发现你有假话,自不用我说。”徐秋刷的抽出无影剑:“一句不对,斩你一指,手指合着脚指,你只有二十次机会,然后我会剥你的皮,抽你的骨。”
十五军主毫无惧色:“那就要看你是否能看出来来了。”他横起手掌,对着自己脖颈一划,面带癫狂的说道:“你终究还是惜命,世间险事万千,若不能破釜沉舟,一气呵成,纵有百条性命,也不够挥霍。
你不敢杀我,已占了下风,言语争锋,你不可能赢我。”
徐秋靠住监牢木柱,疑惑不解:“为何一定要争个输赢?人族也是,异鬼也是,抛却性命,争抢那道原本不存在的界线,让生命如浪花般在战争里消逝,让人生在厮杀里痛苦煎熬,最后即使胜过了又怎样?”
徐秋闭上眼睛,盘膝坐在十五军主面前:“这世道究竟怎么了?不争难道就必死?”
玄易风毫不在意徐秋所言,理所应当的说道:“神族万种,强者对弱者生杀予夺,实力,血脉高下,便是生命价值高低,你们瞳族竟以为这大道是残酷之物,非要创个剑阁来凸显甚么正义,公平,以为如此就可以改变这生灵本性吗?”
十五军主丝毫没有身为阶下囚的自觉,和徐秋抗辩起来。
行军使听了,更觉异鬼,人族,相隔甚远,两族征战,还是因为理念不同,教化不一。自己所求之和平,到底在哪,细细思来,竟不得而知。
长远未来,竟如如雾中雨花,一触即散,又如飘飞蝴蝶,随风流落,徐秋心中升起一股不安,厌恶,收回无影剑,竟是无心再问玄易风一句话。
玄易风大义凛然的神色更令他厌恶加剧,世上正因为有这些军主,才有异鬼从上而下的统治链条,有一天一定将它尽数摧毁,还北地万众以自由。
徐秋想到此,内心鼓舞,斗争之心再起,对玄易风问道:“你原本打算如何行事?一切计划尽皆道来。”
“本打算你我一起前去军议,我们身中比翼连理,只需再服用知心散,耳闻目睹,身体感触就相通相同,届时所有策问对答,我传音,你回答就可以了。”玄易风娓娓道来,脸上神色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情态。
“此次军议,我一人去就好。”徐秋无情否决十五军主原先方案。
“和我谈一谈第二军主,他的朋友,仇人,行事风格都告诉我。”
玄易风另眼审视着徐秋:没有我,你必死无疑。”
徐秋摊摊手,地痞无赖一样发言:“比翼连理,同生共死,这是你的原话,要想保住性命,就对我说些真实有用的情报,否则这可是真正的一尸两命。”
十五军主愠怒,眼眸枪尖般锐利,扎向徐秋,行军使抱准了想法,微笑以对,不言不语,吃定十五军主。
这意想不到的威胁,让十五军主生出砸烂眼前人的想法,一处失算,处处受制,现在徐秋一意孤行,若欺骗于他,一时不慎被人识破,公主行在高手如云,眼前这人绝无幸理,自身也会死在比翼连理丹毒发下。
玄易风惜命,他还有很多愿望未完,不少抱负未尽,更有恩情仇怨未了,徐秋这一招乱拳,让他郁闷吐血,本打算让徐秋跟他前去军议,到时再反戈一击掌握这第二军主的冒牌货,控制局面。
想到此,十五军主愤怒叫道:“你这是拿命去赌,没有我相助,此去十死无生。”
徐秋说道:“你之前说的很对,破釜沉舟,以命相赌,只有置之死地才能后生。
带上你去军议,内忧外患必大输亏空。以我现在能力,既驾驭不住你,又应付不了诸军主,所以只能让你在这里吐出所有该吐的东西,方可提升活命概率。”
徐秋眼神变得迷离起来想起还在西清的同僚,无论如何,他都想阻止异鬼南进。
他回首西望,只能看到监牢内一盆木火,跃动不止,西清大战怎样,众多朋友,前辈安危不知,徐秋内心躁动,思念忧虑更是如潮水奔涌,害怕自己回到西清时,只能在夷梧山脚的灰黄墓碑里再见到他们,这一刻,行军使才发觉自己有多担忧那些人,十数年人生中,尚是首次明白,为何念头思潮也能杀人。
想到此处,下定决心,眼神坚定起来。
玄易风苦着脸,看到徐秋坚毅眼神,自知抵不过眼前人一意孤行,关键是两人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猪队友拖着你俯冲悬崖,你还必须站在悬崖上,抓好那根线,这简单粗暴的威胁,胜过所有酷刑。
十五军主看着徐秋眼眸,想起第二军主来,当年灵州大战,入夜之前,那位董姓世子也是这样,眼中带着这样的坚毅神情,石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