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今年开始,自你出现开始,他好像脱胎换骨般重生于世。”靳含忧转过身来,面向刀鸑鷟,“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竟会弹琴。”
刀鸑鷟这才知道,原来靳含忧听见了那日秦羽涅为她所弹奏的曲子。
“也是那首曲子,让我彻底明白了他今生今世想要守护的人究竟是谁。”靳含忧忽然走至她跟前,拉起她的手,“苏梨姑娘,我对你无半点怨恨,我只恨我自己没有成为殿下他喜欢的模样。”
“王妃,你千万不要这样说。”刀鸑鷟只觉双目干涩,如鲠在喉。
“我看得出你对殿下的在意。”顿了顿,“我希望殿下幸福,也希望苏梨姑娘你不要如我这般,明明能够看见眼前之人,却永远不能触碰到他。”
刀鸑鷟愣在原地,靳含忧为了让她仔细思索便留她一人在演武场中,自己独自离开。
她站在偌大的演武场内,蹲下身子,双目轻阖,将自己的头埋在一片漆黑之中。
她没有想到靳含忧会对她说这些话,但对她所言,自己自是明白其中道理,就如同公子所说,感情应当是两情相悦的。
但她却觉着一个女子在这样的境地中竟还能够保持着这般阔达的胸襟,让她十分心疼,也由此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正视自己对秦羽涅的情感。
若是换作是她,她是绝对不能容忍他人与自己分享同一个人的。
既然她自己都无法容忍的事情,又怎么能够肆无忌惮地去做呢?
她心绪复杂犹如潮水般汹涌在心,堵住她的心口,使之十分憋闷与慌乱。
刀鸑鷟猛然抬起头来,却发现自己身前不知何时站了人,只从衣摆便能看出,那玄黑之色,定是秦羽涅。
她随着他的衣摆向上望去,果然,只见秦羽涅静静地看着她,剑眉紧蹙。
良久,秦羽涅向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起来。”他嗓音低沉,听在刀鸑鷟耳中心里竟然有些难过。
她伸出手去搭上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许是蹲的太久头脑有些晕眩,就连眼前的秦羽涅都在倾斜晃动。
“你在躲我。”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从秦羽涅的口中说出。
刀鸑鷟有些心虚地别过头去,不看他,沉默无言。
“为何?”秦羽涅继续问到,“为何躲我?”
“你让开。”刀鸑鷟用手去将秦羽涅挡开,便要绕过他离开,但看在秦羽涅眼中却更像是她想要逃开,想要远离自己。
他觉得生气,一把抓住刀鸑鷟的手腕,将她整个人一拉带到自己跟前,眼中的愠怒刀鸑鷟看的一清二楚,“回答我。”
刀鸑鷟起先没有说话,只是挣扎着自己的腕子,想要脱离他的束缚,几经挣扎无果,终于她大吼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喜欢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站在你身边!不知道自己的感情究竟是对是错,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羽涅一震,似乎也忘记了自己手中的力量,天地淡去,他只看见刀鸑鷟面颊上落下两行泪来,拳头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胸膛。
他猛然惊醒,将刀鸑鷟拥入怀中,紧紧地禁锢住她,似要将她拥入肌理,融进骨血。
他的手掌覆在她的青丝之上,温热不断地传递给她,“鸑鷟,是我不好。”
刀鸑鷟只伏在他的胸膛之上任由眼泪不断地从眼中涌出,她呜咽出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鸑鷟,你可知道,感情是不分对错的。”秦羽涅轻言细语,“我心悦你,是我内心的选择,我娶含忧,虽不是我的选择但却成为了我的责任。”
刀鸑鷟的哭声渐渐地微弱下来,哽咽着静静地听他说话。
“你对我的情感同样出自你的内心,不可控制,不可抹灭。”秦羽涅只觉刀鸑鷟的抽泣声让他的心犹如被刀刀划破般疼痛,“若是要说错,那么我们三人之间,唯一错的那个人便是我。”
刀鸑鷟闻言忽然从他的胸膛中抬起头来,眼眶通红,水光盈盈。
“若是我当时能够坚定自己的心意,坚决向父皇反对我不愿娶含忧,那么她便不会被我拖累。”秦羽涅深吸一口气,“那时我只自私地觉得,我常年在外,娶与不娶对我都并无太大的影响,却从来未曾替她想过。”
“当你真正能够明白时,已经迟了。”刀鸑鷟有些喑哑的声音轻轻传来。
“但我与你,尚未迟。”秦羽涅黑曜石般的双眼中满是深情,“我决不能再让自己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