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自至府门前为他开门,将他迎了进来。
今日的安永琰与前几日有些不同,身上着的不再是那件偏大的月白色皇子常服,而是一袭朱红色的朝服,金线描边,绣着螭龙图纹,金色的腰封束腰,上等的碧玉环佩悬挂在腰间,束发用的金冠也是崭新的。
看到此处,苏辰砂心中算是明白了。
安永琰怕是已经册封了亲王,恢复了皇子身份。
“见过殿下。”苏辰砂礼貌而客气地向他行礼。
“辰砂哥你怎么知道我封了亲王?”安永琰刻意将对苏辰砂的称谓变还,想以此来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
“殿下的穿戴是亲王才能够拥有的。”苏辰砂垂着眼眸,投下一片阴影。
他心中为秦羽涅忿忿不平,羽涅他战功赫赫,为了朝廷家国鞠躬尽瘁,他的亲王头衔是以生命与鲜血换来的。
而安永琰,他何德何能,就因为皇帝心中的那份愧疚,便能够一跃千丈,荣宠加身。
真是可笑啊。
“辰砂哥你厉害。”安永琰噙着笑,但落在苏辰砂眼中却是愈发的不顺眼。
“敢问殿下的封号是?”
“父皇册封我为临王。”
苏辰砂点点头表示已经知晓,“恭喜殿下了。”顿了顿,“敢问殿下今日来苏某府上有何要事?”
“没什么事,今日册封了亲王,皇兄又因公事不在府中,辰砂哥与皇兄又是挚友,我便带了些父皇赏赐的东西来赠予辰砂哥,希望能有人和我一同分享这喜悦。”安永琰说的十分真挚恳切,让人不好驳他的面子。
“那苏某便在此多谢殿下了。”苏辰砂颔首谢过。
“辰砂哥,你同我讲讲你与皇兄小时候的事情吧,我就要搬出皇兄的府上了,却连他的生活习性、兴趣喜好都还未弄清。”安永琰请求到。
苏辰砂倒是微微一愣,他暗想安永琰究竟存的是何种心思,在他这里来打探关于羽涅的种种,怕是想要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罢了。
而真正想要了解羽涅的心思却没有几分。
他的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时真的让人难以分辨个确切。
“你想听什么?”苏辰砂问到,而他心中自是有所分寸。
他带着安永琰走进了正堂,各自落座。
安永琰一派天真,四下张望了片刻,开口道:“皇兄他常来辰砂哥的府上是吗?”
苏辰砂点点头,“没错。”
“真好,不知为何,那日找到我时,皇兄虽然欣喜,但我与他的关系却并未有所亲近。”安永琰叹了口气,“真是羡慕辰砂哥你能和皇兄成为挚友。”
“羽涅他虽然面上总是给人以冷寒的感觉,但他的内心却是十分温热的。”苏辰砂浅浅一笑,“许是你与他分别的日子太长,所以他一时还未能自然地面对你。”
羽涅......安永琰在心中暗暗念到,原来苏辰砂与秦羽涅的关系竟好到他不需要称呼他为殿下。
“原来如此。”安永琰笑着点头,“听说我还未被掳走之前曾经与皇兄的感情很好?是真的吗?”
“是的,羽涅他自幼便很宠爱你这个弟弟,时时刻刻都护着你,后来你不见了,他也从未放弃过寻找你。”苏辰砂将实情告知安永琰,是希望能够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唤醒他仅剩的那点良知。
“是吗?”安永琰闻言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原来这么多年他都在寻找自己吗?
这是真的吗?
他难以置信,或者说,怎样要他相信当年未曾保护好他,丢下的他的皇兄会在他失踪之后又不停地寻找他。
为了什么呢?为了自己内心那片刻的安宁吗?为了午夜梦回时不被心中的内疚与自责所拷问吗?
他怎么能够轻易地原谅他。
“辰砂哥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吗?”安永琰对此实则十分好奇。
苏辰砂却摇了摇头,“我当时也不过是个孩子,不记得了。”
他与秦羽涅又怎会不记得当年所发生的件件桩桩,即便那时他们都还年幼,但那样残忍的画面和刻骨的伤痛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从记忆中抹去的。
它们皆是那般深刻的封存在脑海之中,没有人愿意刻意地去提起它们,回忆它们。
“真是可惜,若是我能够知晓当年发生的事情便好了。”
苏辰砂在心中想,只有你自己亲自去直面真相,你才会知道真相并非你想象中那般。
届时,你或许会明白谁才是你真正的敌人,而彻底的放弃你因为仇恨而生的野心。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苏辰砂说的云淡风轻,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殿下,这天色晦暗,殿下还是不要久留的好。”
苏辰砂此言无非意在让安永琰离开。
安永琰偏过头朝外面看了看,“是呀,那我便告辞了辰砂哥。”说着,他便敛好衣袍起身,向安永琰告辞。
“苏某便不送殿下了。”苏辰砂也同时起身,向他颔首行了个礼。
安永琰离开后,苏辰砂这才向苏子亭的方向走去。
至苏子亭的小楼中时,刀客影正在屋中来回的走动,神色见看上去有些焦躁难安。
见是苏辰砂推门而入,便即刻迎了上去,“辰砂,怎么样了?”
“他走了。”
“他怎么会来你这里?”刀客影赶忙问到。
“他被皇上认出之后,便一直同羽涅住在慎王府上,这段时日羽涅去了博义监工,他前日来我府上说我与羽涅是挚友,应是知道羽涅的消息。”苏辰砂详细地向刀客影述说了那日事情的始末,“刀叔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羽涅与我都装作并不知道他的身份,羽涅想以此在暗中观察他。”
“原来是这样。”刀客影一颗悬着的就此放了下来,“你们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安永琰这个人阴险狠辣,千万莫要遭他暗算了。”
“我知道了刀叔叔。”苏辰砂应承到,“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