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浓与那门客也未见过如此大的场面,皆有些紧张无措,一听皇帝下令,月浓便先开了口,“回皇上,月浓与钱大人是在歌舞坊相识,得钱大人眷顾,时常与之倾诉,他曾将博义水患的缘由告知我听,说是受朝中大臣的指示。有一日,他交予我一封信,说是若有一日他出事了便将那信交给他在通州一位做官的朋友,只是我还未来得及交出,便遇见了慎王殿下。”
“回皇上,草民曾是钱宴钱大人的门客,因受他照拂所以也时常为他出些小计策,从博义水患之事始,钱大人便一直在与朝廷中的一位大人通信,而每次负责收信与回信的人都是小人。大人曾吩咐说那些书信切勿烧毁,留下备日后不时之需,所以小的都收在身边,那日被慎王殿下查到,便悉数交上。”那门客将头埋地很低,几乎贴在地上。
欧阳鹤之听闻后大惊,他从未与钱宴通过书信,皆是遣信任之人前去亲自商议,事事小心,怎会有书信往来?但他此时却不能说一字半句,不然便暴露了自己。
“那书信中所提及的大臣都有谁?”
“回皇上,一直以来与钱大人通信的都是一位叫欧阳鹤之的大人。”
“混账!”皇帝手一拂,满案的奏折官文皆掉落于地。
欧阳鹤之腿一屈猛地跪倒在地,“皇上明鉴啊!臣绝未做过此事啊!”他看似受人冤屈,伏在地上,声音中满是恳求之意。
“认证物证具在,你还有什么可辩驳的!”皇帝怒指跪在地上的欧阳鹤之,怒不可遏。
“父皇,参与此事者绝不止欧阳鹤之一人。”秦羽涅站出提到,“此事还与九幽圣教有关,儿臣曾调查到这朝廷命官之中,与九幽圣教有所往来的,怕只有云大人了。”他冷冷出声,本以为云苍阑会与他狡辩一番,却不想云苍阑也猛然跪下身来。
“陛下!臣有罪!”他此言一出,倒着实让秦羽涅一惊,不知他究竟打的是何主意,欧阳鹤之也显然没有想到云苍阑会有如此举动。
“陛下,此前欧阳大人确实与臣说及此事,并让臣在上朝时与其一同推荐慎王殿下前去赈灾,但臣并不知他用意,只觉慎王殿下的确是此次赈灾的最好人选,”云苍阑声音有些颤抖,似是心中已有惧意,“没想到,后来欧阳大人竟然告诉臣要杀了慎王殿下,臣不禁大惊,劝其无用,欧阳大人让臣为他隐瞒此事,臣一时糊涂啊!求皇上开恩!”
“那你又如何解释九幽圣教一事?”秦羽涅眉峰一蹙,逼问到。
“慎王殿下,您定是看错了,臣从未与什么九幽圣教有关系,与九幽圣教有往来的是欧阳大人啊!”
“你在说什么!你可别胡乱说话!”欧阳鹤之心中大惊,却不想云苍阑怎会一时间反咬自己一口,“明明是你自己和九幽圣教往来密切!”
“这么说,欧阳鹤之你既知晓九幽圣教,便也应知方才慎王殿下等人所说之事!”皇帝走下阶梯,站至案几之前。
“陛下臣不知、臣不知啊!”欧阳鹤之急忙改口,暗自骂自己一时最快,落入了云苍阑的圈套。
“陛下,这是那日欧阳大人与九幽圣教的书信密函,因那密函来时欧阳大人正在臣家中,而后不小心遗漏,被臣捡到。臣早知此事迟早会被揭露,便一直带着身上,方便呈上。”
皇帝让内侍接过递给自己,将那信展开来细看,竟发现上面的确是九幽圣教告知欧阳鹤之刺杀秦羽涅失败一事,他重重地将那信纸掷在欧阳鹤之脸上,怒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解释!”
欧阳鹤之无比慌乱地拾起那信,看着纸上的一字一句,竟乎目眦尽裂,满眼恐慌,难以置信,口中不住地念道:“不会的......不会的......”
秦羽涅此时才算是明白,自己被云苍阑摆了一道。
云苍阑定是早知一旦自己回帝都,那么他与欧阳鹤之的事情便会败露,所以他便先自己一步将欧阳鹤之罪行揭露,顺道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好一招黄雀在后,是自己大意了。
那么那门客的书信,定也是云苍阑早先留的一手,他这只老狐狸,从来就未真正的想要与欧阳鹤之同盟。
“欧阳鹤之,你与钱宴勾结,因轻信谣言而毁坏山林,致使水患严重,坑害百姓性命,与九幽圣教联手毒杀官员,又欲置皇子于死地。你罪该万死!”皇帝厉色凛然,拂袖坐回龙座,“来人啦,将欧阳鹤之拖出去,收监待判!”
“不!不要!是云苍阑!是你害我!所有的书信都是你伪造的!是你让人伪造的我笔迹!云苍阑你不得好死!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宫中禁军很快便前来将他拖住,只听得他的哀嚎渐渐远了,而他临走时看云苍阑的眼神却是千百般的怨恨。
“云苍阑,你明知欧阳鹤之有罪却包庇于他,助纣为虐,朕让你回府反省一月,罚俸一年,罚银三千,你可领罪?”
“臣叩谢陛下不杀之恩,臣领罪!”
“好了,你起来吧,即日便回府反省。”
“臣遵旨,臣告退。”云苍阑一直躬着身躯退至门外,也不去瞧秦羽涅此时此刻正紧紧地盯着他,眸意愈发冷寒。
“昀儿,你此次可有受伤?”待事情解决皇帝想起秦羽涅此前被刺杀一事。
“回父皇,儿臣没有受伤。”他此时已不打算再向皇帝谈方才一事,他已知皇帝之所以愿意就此相信云苍阑,是不愿他一心认定的心腹大乘一日之间皆沦为阶下囚。
云苍阑对于他来说,比欧阳鹤之重要许多。
“那便好。”皇帝欣慰地点点头,“对了,太皇太后回来了,你记得前去拜见。”
此时,秦羽涅神色一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