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这时才想起来,福晋的那匹汗血宝马春天的时候死了,当时也没太在意,现在看来是产下小马驹后才死的。
再回头看去,那边的马棚的确是空了一个,而空置的马棚旁则是他的坐骑,形态中等的栗色蒙古马。因为不如福晋的汗血宝马,还曾被福晋取笑叫绵羊得了。
想想那时,处的不是也挺愉快的。转眼孩子都这么大了。
“阿玛,这匹马可以给儿子吗。”弘晖掩不住激动的说着,这一看就是好马。
太监忙说:“只是这马生来性子烈,至今也还没上马蹄铁。大阿哥初学,把稳起见,不如贝勒爷给挑一匹温顺的。”
就是再烈的马,要想上马蹄铁,这些人总是能有法子的,何况还是一匹小马驹。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怕大阿哥有个什么闪失难逃罪责。
四爷看着儿子满怀期待的眼神,“你也听到了,这马还没被驯化,真要想骑走,就自己想办法驯服了。”
在四爷面前,弘晖比平时还要要强,就算心里再没底,也是硬着头皮要上的。
马厩里几个训马的太监在四爷的眼神示意下就围了过来,教弘晖一些训马技巧。
可到底是连马都还没摸过的孩子,不管教的再怎么细致,学的如何认真,上了马背还是露怯了。
四爷一开始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弘晖就那样死死的抱着马脖子不撒手,小马驹一开始还在晃着脖子嗤气,见没甩掉弘晖,就开始暴躁的尥蹶子了,一下下的蹬的弘晖也跟着伏在马背上不稳起来。
几个太监围在一边没有得话也不敢随便靠上去帮,只是一个劲的出言教弘晖怎样安抚小马驹的情绪。
四爷见弘晖始终没反应,只是想他到底是太小了,不该在这件事上操之过急,现在这样有点适得其反了。而不愿意去想他或许是继承了自己不擅弓马这项。
四爷正准备叫人过去,突然就听见弘晖大嚎了一声,不仅唬了所有人一跳,就是小马驹也被惊的仰蹄直吁。
四爷心道不好,这要是被掀翻,非得受伤不可。才要冲过去,却意外的发现弘晖的双手正紧紧的攥着笼头,双腿也是夹紧了马腹,就这样,楞是咬牙耗了几次。
四爷这才抬手止了要扑过去的奴才们,自己也退回到旁边静观其变。
弘晖刚上马背的时候的确是有点紧张,后面甚至是开始害怕了。可阿玛在那看着,他又不能认怂。
这时倒是想起了额娘说过的话,觉得这畜生就是欺软怕硬的,于是狠狠的嚎了一声,果然唬住了它。
弘晖的得意,四爷是看在眼里的。果然是孩子心性,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呢。这便扬声道:“不要放松警惕,要降住它就要一鼓作气。”
话音刚落下,小马驹就撒蹄子跑开了,不在话下。
等四爷回到正院的时候才听王嬷嬷说福晋为了给他们父子俩做饭切了手指的事。自然是会夸大上一番,什么血溅了一身,白生生的骨头都看到了,吓晕了两个伺候的等等,很是把四爷唬了一跳。
都不等嬷嬷把剩下的话说完,打起毡帘大步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地龙火墙已经烧起来了,四爷进门边解披风边问,“伤哪了,快教爷瞧瞧。”
听到声音,萧歆这才回神,见只有四爷一人,难免担心,“弘晖呢。”
真是越发的邪性的起来,现在的萧歆满脑子都是弘晖八岁的那个坎,突然就有种儿子不在跟前,怎么都不放心的忧虑。
“撒欢去了。”四爷心思高兴,就弘晖这个年纪,还从来都没有碰过马,一上手就降服了一匹纯种汗血宝马。虽然过程曲折了点,但却是一件很让人欣慰的事情。
又想到福晋的手受伤了,这便拉过萧歆那只被包扎起来的手瞧了瞧,“天一冷下来手可就不那么灵活了,这往后还是让奴才去捯饬吃的,爷知道你有心就行了。”本来还想问疼不疼,又觉得有点矫情,这便把秃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萧歆还处在患得患失中,对于四爷少有的关切全然忽略,反而揪着他的袖子直问,“弘晖为什么没跟爷一块儿回来?爷放他去哪了。”
四爷皱了眉,“他刚降服了马厩里的那匹小马驹,这会儿正在兴头上,爷让他的哈哈珠子同几个侍卫陪着出府玩去了。”本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偏偏被萧歆这样一质问,四爷顿时就不得劲了。
“骑马?”萧歆禁不住开始脑补,一个半大的孩子连马都没摸过就骑上。这马要是惊了呢?抑或是路上被什么给冲撞了,再或是不小心从马上坠下来……
只要开始往坏的方面想,真是怎么都有问题。
而且还神奇的忽略了四爷说的降服那两个字眼。
“爷怎么能随便放他出去骑马,要是出个什么差错可如何是好。”
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
四爷饶是再不善同女人计较,也不得不说说了。
“之前是谁说孩子大了,一心惦记着早日学习弓马。合着爷顺着你的意思了,你这又开始说风就是雨,越发没体统了。”而且,“近郊地势平坦,又有侍卫跟着,能出什么事。”
萧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秃噜嘴就竹筒倒豆子般说道:“可是谁又保不齐没个万一,这真要有个闪失,您教我如何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