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歆也是没想到四爷真会接她的茬,这便附和道,“对。咱们爷可不是那公器私用的人。除了皇上,凭他是谁也甭想指使。”
四爷这才哑然失笑,话虽然这样说,“太子毕竟是储君,只要他心存百姓,不为私利,爷岂有悖逆他的道理。”
“既然道理都懂,那爷这到底是生哪门子气呢。”
四爷一顿,是啊,明知道他是个死性不改的,哪回劝进不是嘴上说好,可该干嘛不是还干嘛。
皇上叫他们这些兄弟多帮衬辅佐太子理事,即便是有行差踏错的也要不拘劝谏,及时改正。这才是为臣之道,更是兄弟之谊。
而他们这些兄弟呢,除了自己秉承皇上的旨意,其他那些兄弟别说帮衬了,哪怕袖手旁观都算是好的,更有甚者暗中使坏下棒子的也不在少数。
真要说气,大概就是太子把刚刚自立门户的十三弟也拉下水。
这淌水已经够浑了,就是四爷自己也不敢保证以后能不能全身而退,十三如今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你对他好一分他就能肝脑涂地的。以太子的行事,早晚会坑了十三。
看着萧歆一脸关切,四爷这便舒了口气,岔开话题,道:“老八的福晋一大早上门有事。”
萧歆嗳了声,就伺候着四爷穿衣,边说:“昨晚弘晖折腾那一阵让人家误会了,以为咱们夫妻二个又闹不和了,这才一大早巴巴的上门看笑话来的。”顺便秀一下他们夫妻有多恩爱。
四爷顿了下。什么叫又?他们以前至多也是冷待彼此,哪回红过脸。合着别个都是这么看他们的?这便握住了萧歆的手,直视着她的眼睛,道:“你倒是都由着别个这么消遣。”
萧歆挣了挣手,非但没挣开,反而被攥的更紧了。这才说道:“嘴长人家身上,我还能左右的了。”见四爷不太喜欢,又补充道:“只是这两口子关起门来的事,还不是只有咱们自己门清,管人家怎么想,又碍不着咱们。”
四爷听着萧歆一口一个咱们说的可是顺口,连他也觉得顺耳。这便不再揪扯那些劳什子,只叮嘱,道:“老八可不会安什么好心,你同他的福晋来往尽量不要牵扯太多外头的事,尤其是太子的事,免得落人口实。”
“爷就放心好了,我难道连这点成算还没有。”眼看弘晖就要下学回来,萧歆就把早上答应孩子的事顺口说了,见四爷又皱起眉头,接着又道:“爷还先听妾身把话说完。”
四爷就暂时压下了想说的话,洗耳恭听。
“咱们大清的皇阿哥有几个跟自家额娘以及皇上亲近的。难道爷想让自己的孩子也像你小时候那样过吗?”为了孩子,萧歆也是拼了。她都不太敢去看四爷的脸色,还麻溜的说道:“咱们只一味的让他学习礼法,背书练字,似乎忘了他先是咱们的儿子。
这就是规矩太大了,您瞧瞧寻常人家是怎么过日子的,还不是一大家子挤一个屋子,起卧吃住在一块,就这不也比那广夏三千的富贵人家还要其乐融融。什么父慈子孝,夫妻和睦这样的字眼我是鲜少在富贵圈里听到。”
皇室子孙生来不由生母教养这是铁打的规矩,除了怕亲娘太过宠溺外,就是怕有朝一日上进了,外戚势大。虽说看着是没有人情味了点,却也是以史为镜才归结出来的规定。
四爷从小就是在这种氛围中长大的,自然不觉得奇怪。只是突然听福晋这么一说,就不由得抿嘴了。
他们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倒是个个家大业大了。可放眼看去,别说跟额娘不亲,就是从皇上往下数,也不过至亲至疏。他们倒是想跟皇阿玛亲近,可是又怕误会别有企图。何况皇上的儿子那么多,早年把感情都投入到了太子身上,对他们这些儿子真没剩多少可以分的,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就很不错了,再想要别的都是奢求。
所以四爷也理所当然的觉得这就是父子夫妻的相处之道,却忘了他跟皇上可是不一样的。
皇上的态度就是风向标,他对谁好了,底下的臣子也都呼啦啦围上去奉承,早年间的党争不就是这样行成的。
可他毕竟只是个贝勒,也就两个儿子,何必要弄的苦大仇深的呢?
再一想每次见到弘晖的样子,还真就是福晋说的那样,小小年纪看起来格外的老城。
又因为是嫡长子的缘故,四爷对他的要求跟期盼总是会更高一些。
却不知道这些都在无形之中给了他压力,怪道都接到前面去三年了,身形还是那样的瘦弱,想想就觉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