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太危险了!”
“爹,我又不是没进过山,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你才进几次山!更何况那几次都有爹带着,如今只有你独自一人,爹不放心。”
“爹,我不会去太危险的地方,也会小心谨慎,再说,咱们眼下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不是吗?”裴燕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是啊!三个女儿,大女儿性情太软又没主见,往常就是什么事都听阿燕的,三女儿年纪还小,只有阿燕,性情坚韧,外柔内刚,行事也颇为果断,是个有主意的,若是男儿的话……
裴达沉默了,一脸黯然苦涩,那长期曝晒的黝黑肌肤都能看出苍白。
翌日,裴燕背起竹篓,装了一竹筒的水,带了个杂菜饼子,拿着工具随着村人进山,就这样开始了她的采药生活。
有时候她是和村里的人一起进山,但是那都是有固定时间的,对于急需用银子的裴家来说并不够,所以裴燕还会自己一人进山采药。
不是没人劝过,毕竟山里太过危险,裴燕也知道,但是现实却逼得她不得不冒险,因为她没办法像爹爹和村里的大叔他们一样在危险的崖壁上作业,采摘较珍贵的药草,所以就必须以量弥补。
日子就在裴燕勉强顾得家人温饱的状况下过了月余。
时节进入秋季,这日清晨,裴燕依然在家人担忧的目光目送下,背着大大的竹篓独自进山,昨日采药队才刚回来,平时会休息两天,顺便整理药材,然后再次整队上山。不过这次不同,因为三天后正好是清岭镇三月一次,为期五日的大集,所以采药队这次至少会休息到大集结束,因此,今天她只能自己进山。
大屿山物产丰富,然而经过十数代的搜刮,外围也只剩下了一些生命力、繁衍力强的物种,平日也只有村里的妇孺会在这些地方挖些野菜和不值钱的普通药草,一般想采到能卖银子的药草,就得再往深处去,或者像爹爹一样,专找断崖这些险地。
裴燕一路遇到几名同村的妇人,大伙儿关心询问家中状况,带着怜悯、同情,还有隐隐的庆幸,庆幸出事的不是自个儿的当家。
裴燕垂下眼,自从爹爹出事后,那些同情怜悯的眼神她看得太多了,已经习惯,却不代表她必须接受。
她拐了一个方向,避开那些妇人,离开了那条长年累月被村民们踏出的山道,拿着长棍击打草丛。
“咦?那是……”裴燕眼角余光瞄见了一株熟悉的植株,掌状复叶六枚轮生茎端,小叶七枚,干心一簇扁球形红色果实,那是三七。
没想到才刚与村里的妇人拉开距离,就寻到不错的药材。
那株三七长在一处山坳边的大石旁,裴燕拿出工具,小心的挖开周围的土壤,待挖出其根茎,她心下喜悦,这三七目测应是三十头,大约能卖三百文一斤。
将三七放进竹篓里,裴燕一双如墨玉般灵动的大眼仔细地搜寻着,果然在大石的另一侧,又让她寻到一小株三七。
留下尚未成熟的苗株,其余的她毫不客气的全收入囊中。
在原地望了望四周,这个方向似乎少有人走动,放眼望去山坳边那约三尺宽左右的草地就有不少价钱不错的药材,于是她慢慢的前进,沿途只要是能卖银子的药草,她都没有放过。
黄芩,其根部可入药,味苦、性寒,能清热燥湿、泻火解毒、止血、安胎,收价一斤大约三十六文。
川芎,气浓香,味苦、辛,能活血行气,祛风止痛,收价一斤约十二文……
裴燕只顾着埋头找药草、挖药草,不知不觉间越走越偏,待她直起身子伸展了一下酸疼的腰肢,才发现周围完全是陌生的景色,除了她之前走过的些许痕迹外,并没有看见任何人行过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