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朝历代绝无仅有的巅峰!到那时候,恐怕臣子们下朝对夫人说句话,隔天皇上便能问起,何况我们?堂堂百仙玄门,还不齐心协力,睁眼看看这个世道,是等着坐以待毙吗!”
他极愤慨,气得一扇子将石亭内的石桌掀翻,众人惊得纷纷施礼。
聂怀桑自己曾经是世家子弟中最纨绔的那个,如今当上仙督不过一年,却深感仙家积弊难返,恨铁不成钢之意大盛。
“庙堂之高,去年,皇帝立僧道衍为太子师;江湖之远,连我清河境内,农妇渔夫礼佛诵经。”聂怀桑道,“道教除了江湖,在皇权与坊间,全落败了,你们不着急吗?”
“礼佛诵经?太可笑了。”许多仙门高手嗤笑道,“观音是教导人们要多关注苦难,普贤是告诫百姓要多行善举,文殊是强调文化修养。非说头顶上有几个叫这些的菩萨走来走去,完全没有道理,还搞些烧香吃素的糊涂事,只是欺骗愚民钱财罢了。”
“我自知如今民间盛行的,与真正佛法相行甚远,可问题在于百姓信奉。何为佛祖东来意,他们懂么?而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人人能懂且照做。我玄门自诩清高,不知变通,才落得今日下场。”聂怀桑道,“你们瞧不起释家,我来说说皇权吧。”
“京师观象台预测气象,准胜过占星术;朱世杰的四元术,我让不净世算术最差的孩子学,数月之后,他成为聂氏世家子弟中数术最好的那个;《农桑辑要》普及一年,仙门开垦的田亩翻了一倍;《岛夷志略》你们谁翻过吗?”聂怀桑环顾四周,用扇子指了好几个仙门公认的才子,都得到呆傻的摇头,道,“可是我翻过。里面记载了浩淼的大海,绘画了奇异的国度,那是比我们仙门传说要宽广得多的天地……可你们一个个的,有守着秘技不肯外传的,有躬耕南阳不求闻达于诸侯的,我这当仙督的,不思进取,不拿《九鼎策》,到时候皇权、佛儒、格物之学齐齐压来,怎么办,等着死吗?!等着俯首称臣,就像你们今日对我做的那样吗?!”
他说的话有些超出江湖的格局了,难以让人理解。他深深地陷入了自己狂热的思维,毅然而谵妄,虽然不至于面目扭曲,但也太过强势激进。如果他的道侣是晓星尘、是蓝忘机、是魏无羡,那么是一定会因不够淡泊而被嫌恶的。
可他的道侣是三毒圣手江晚吟。
紫电出手,江澄凝神听聂怀桑说话,面目全是严肃,威严道:“胡家主,《九鼎策》呢。”
聂怀桑拿到《九鼎策》后还不满足,他光是翻看里面控制九州气象灾害的术法便无法自控地燃烧熊熊野心,更是挂念问鼎天下的梦。不过胡古月咬定没有九鼎,他也实在找不到。他想了一想,问晓星尘道:“道长,你断案缉凶不逊诸葛先生,方才在九鼎室,可知九鼎在哪?”
晓星尘听那贪权恋势的语气,淡淡道:“我不知道。”
聂怀桑笑一笑,又去问薛洋道:“薛洋,你在九鼎室,可见过九鼎?”
薛洋神色自然道:“老子也想要啊,九鼎,比阴虎符可威风多了。仙督,你要找到了,可给我玩一回呀。”
此时潇湘苑众人整理仪容完毕而回,聂怀桑起《九鼎策》,与江澄并肩。
胡古月对诸葛平耳语道:“九鼎留不得,聂怀桑不会善罢甘休。可如今他是仙督,鸦巢无孔不入,我不知该把九鼎放在哪里。”
诸葛平扬起下巴道:“看聂怀桑。”
蓝曦臣来到聂怀桑身前,聂怀桑喊了他一声,泽芜君十分高兴。蓝曦臣走后,江澄却不高兴,明明腿脚不利索还要走,聂怀桑柔情蜜意地揽住他,道:“我已经失去两个哥哥了,难道还失去最后一个吗?”江澄被他哄回来,之后说了什么,聂怀桑连连微笑,任江澄说什么他都说好。
胡古月懂了:“云梦是个好地方,但放到云梦哪里呢。”
“和死人放在一起,他们想不到的。”诸葛平微笑道,“家主,曾侯乙墓不就在云梦境内么。”
平龙岗之役,彻底结束了。
薛洋对晓星尘撒娇道:“道长,我的昙花没了,给我看看你的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