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眼睛一眯,面上却扬起语调道:“你可以试一试,我究竟敢不敢。”
诸葛平道:“你家道长是抓破阴虎符受伤的,本就被邪气反噬入骨,根本沾不得一丝邪术邪物。你若启用阴虎符,恐怕我们尚未断气,道长却先被那巨大的煞气折磨死了。”
说完推着轮椅来到蓝曦臣身边,抓住蓝曦臣的右手施救布药,十分笃定从容。
薛洋和晓星尘齐齐一惊。薛洋恨声道:“长宁山上偷袭道长的,果然是你。”
“金光瑶走投无路,求助于我。”诸葛平淡淡道,“谁料刚来便看了一场好戏可惜你没戴人皮面具,当时我并不确定成美就是你。”
“论身手,我不是晓星尘对手,靠一己之力扭送他去见家主,是不可能的。”他道,“可让他失手、负伤,他迟早会来找我,不是么?”
“但道长并没有来找你,他记挂着宋子琛。”薛洋道,“于是你事先调理好了宋岚的魂魄,又鼓励他去寻道长,必要保证道长心愿完成,与聂怀桑一同送上门来。”
“不要说得这般难听。我毕竟救了聂明,也救了宋岚,至于其他,各为其主罢了。”诸葛平道,“晓道长,请去九鼎室吧。”
薛洋又抢先道:“我要一起去。”
他本以为会颇一番力气,谁知诸葛平一口答应:“好。”
诸葛平从轮椅中的暗匣内摸出一只口哨含住,先施施然堵住自己双耳,随后用力一吹,发出无比刺耳、如同指甲划过石板的巨大尖声。
这声音被洞穴四壁不断回荡,一波波飘得极远,蓝曦臣离诸葛平最近,顿时痛苦不堪地皱起脸来。
声音响完,有清脆明亮的击乐之声与之回应,十分悠扬悦耳,蓝曦臣的脸又舒展开来:“是编钟。”
他以裂冰吹奏云深朔月引,和了两拍后放下,鉴定道:“此曲没有问题。”
编钟兴起于西周,盛于春秋战国直至秦汉,越往后走越是式微。胡氏是世上最古老的玄门氏族,有人的法器是编钟不奇怪,可晓星尘自然没有听过。蓝曦臣一听便能识出,足见蓝氏于乐律一道上的博闻强识。
“请快些去吧,编钟会为你们引路。”诸葛平道,“家主,已经等得太久了。”
薛洋拉过晓星尘的手,步履一致地走了。
他们循着编钟声的指引,遇上许多难以追溯的歧路迷途,敲击编钟者不住旋宫转调,音域宽广多达十二律,所奏歌曲大气磅礴,不似江湖之曲或玄门之乐,竟有端庄威严的大国气象。编钟以宫、商、角、徵、羽对应东、西、南、北、中五个方向,薛晓二人循声辨位,走得顺风顺水。
“他们会立刻着手搜救仙督和江宗主吗?”晓星尘道。
“就算他们真的搜救,”薛洋道,“我要是聂怀桑,也肯定不会信,必然不给他们救回来,只当是阴谋诡计。”
晓星尘停一停,突然又道:“无垢公子长得好看吗?”
这话题转得太快,薛洋“啊”了一声,马上道:“丑死了。真的,丑。那个丑的啊!”
晓星尘不信道:“我见你挺喜欢逗他。”
薛洋道:“我也很喜欢逗阿菁呀,我还很喜欢逗聂怀桑那三条狗呢!”
晓星尘话题又猛地一转:“你的降灾为何不对我认主?”
薛洋生平第一次有种丈夫面对闹别扭的妻子却不懂安抚的手足无措感。晓星尘面对他,将脸又凑过来一步,薛洋大感不妙,却突然眼睛一亮,看见救兵般叫道:“九鼎室到了!”
跨步进门之前,薛洋先燃了一张符篆试探,确定没做任何邪术鬼道的手脚,才牵过晓星尘的手。他刚想引着晓星尘走进去,转念一想,叫道:“道长,这门槛比义庄的还高,你看不见恐怕要跌跤。”晓星尘道:“你告诉我多高,我蹦过去。”薛洋双手搂于晓星尘臀下,将白衣道人面对面贴身举起来,笑吟吟道:“蹦过去多难看啊,我抱你过去。”
说完便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