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白衣盲目,正是明月清风晓星尘。有他为证,已经不需要其他证据了。
乌弄影似乎不信自己今日要栽在聂怀桑手上,激怒之中,狂吼一声,刚要和聂怀桑拼个同归于尽,忽而听见背后十分轻微的一声“哥”。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转移到乌晚风身上。
“哥哥,哥哥,你删了这四招吧,你把这四招改了吧,我好喜欢你,我真的好难过,说实话就这么四招和你自创的那么多剑招比起来算不得什么,但是我觉得自己的信任已经塌了,我……我手脚冰凉,哥哥,我偷偷地跟你说,你偷偷地改掉,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何况,何况那可是蓝氏,再有第二个人看出来,要千夫所指的!我已经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哥哥,哥哥,我看您苦创剑法真的很感动。但是我做不到继续支持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就是这么对乌弄影说的。这段话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改。
乌弄影看着他,首先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神情,然后缓缓将剑回剑鞘,道:“什么也不说了,多谢提醒。”
他垂头想,天下剑法,你抄我几招,我抄你几招,不是很正常吗?
但却已经红了眼眶。
他自诩清高,是发自肺腑地热爱剑术的,每每自创剑法,废寝忘食,从来不求回报,只贪图同好之人能一起切磋切磋就好。
在那匿名送上的剑谱到来之前,他没想过自己会窃技。不,也不是没窃过,他之前已经很多次在剑法中融入见过的,他觉得合适又漂亮的招法,只不过从来没有如此明目张胆过而已。
可能也早就有人察觉过了,或许他们也和自己一样,觉得“天下剑法,你抄我几招,我抄你几招,不是很正常吗”,或许他们碍于与他的情谊,不愿追究。
哈,讽刺的是,他热爱剑法,素来对盗取别家秘法的作法嗤之以鼻,甚至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嘲讽秣陵苏涉厚颜无耻,窃技姑苏!
而如今,那个窃技姑苏的人,又是谁啊?
他突然觉得极惭愧而自责,觉得自己十分不堪,而人在自我唾弃时是非常难受的,难受到必须找个旁的什么借口,找个旁的什么替罪羔羊,来给自己开脱,让自己良心好受!
对,他突然恨恨盯着聂怀桑,心想我就算化用了姑苏四招剑法又如何?我一不以此谋利,二将以此行侠仗义,我苦创剑法不求回报,多么感人,若没我的心血付出,邯郸的百姓,不知要多受多少怪妖鬼的罪!我一套剑谱好几百招,都是自己心血,区区四招,你们非要穷追不舍,对我好不公平!
他又目露凶光,猛地将手放上剑柄,即刻就要拔剑杀了聂怀桑。
但不过一个转眼,他突然冷静下来,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跪倒在聂怀桑面前。
乌晚风,对他说,我手脚冰凉。但请你改了剑法,我不告诉别人,别人不会知道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可千万不要被别人发现啊,那会千夫所指的。而且他还说对不起,对不起。
他抄袭了别人的剑谱,辜负了弟弟的信任,而他弟弟反倒对他说对不起。
“家父从射日之征起便效忠聂氏了,乌氏满门,包括我自己,都发誓要鞠躬尽瘁。”乌弄影道,“今日我德行有亏,无从辩解,还请宗主依照宗中门规,清理门户吧。”
聂氏的宗中门规是聂明定的,聂明眼中容不得沙子,对这种败坏仙门风气的事,惩处相当严重,要按照规矩来,邯郸就不归乌氏管了。
“好,那我就成全你。”聂怀桑道,“邯郸海上居,废家主乌弄影!”
他们方才动静巨大,乌家锐全到书房门外查探,目睹了所有过程,此时大错已成,顿时一片凄风惨雨。
聂怀桑道:“立家主乌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