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
聂怀桑奇道:“晚吟兄?何事。”
江澄默然许久,艰难道:“躲人。”
聂怀桑秒懂,笑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他开门迎江澄进来:“晚吟兄,这天底下人人都说,得罪哪家都不能得罪江家,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江澄。怎么,一位妙手仙子就能让三毒圣手如此窝囊?”
江澄悠悠叹气:“你不懂。”
语调饱经沧桑。
聂怀桑笑笑,将层层叠叠的巫女袍解开脱去。江澄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多看了聂怀桑好几眼,忽然摸鼻子道:“这味道是?”
“我上台前,掐着时辰偷炖小灶,请灵祭四十九天只能吃蔬果清水。是足足四十九天啊晚吟兄!”聂怀桑边穿玄鸟纹劲装边道:“宋道长盯得真紧,我不敢吩咐厨房,这些日子都是自己偷偷煮东西,躲着吃。”
江澄原本神情有异,却被聂怀桑活灵活现的肢体动作和神情逗笑了:“你倒是把云深不知处求学时,魏无羡偷食的本领学到了手。”
“魏兄带的东西能吃吗,啊?除了天子笑,哪样不是辣得人便秘?”聂怀桑咬牙对镜拽珠花,“再说他后来被小古板盯梢,都是你我搭档去山下买宵夜的,哪是学他。”
江澄没有回答他。他手上拿着掀开的碗盖,满室充盈浓郁香味。
聂怀桑长发缠住鹿角,一扯头皮就疼。正在头痛,冷不丁一双手从背后拨弄他的青丝,轻柔地为他解开头发。
聂氏家主卧房的小灶之上,熬着一份色香味俱全的莲藕排骨汤。
“你怎么如此糊涂!”宋岚握住晓星尘双肩,“星尘,你不能再被他骗了。”
晓星尘双手捧着装有阿箐的那只锁灵囊,垂头将脸贴上,良久,轻声道:“我对她最后说的话是阿箐,跑。”
宋岚道:“你既知道喊人家逃,为何自己还要再度钻进去呢!”
薛洋还站在原处,高朋满座的祭台已空空荡荡,只剩下背面席位上,坐着位体态偏腴的青年女修。那女修有随手带书的习惯,垂头看书,终于翻完了最后一页。
“一个人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地经过一转,不论死志如何坚决,万万不会再度求死。”晓星尘道,“既然我断杀不了他,又不愿再死,何不引其向善呢,宋道长。”
宋岚瞠目,望着晓星尘道:“星尘,你过去,从来都是听我的。”
晓星尘微笑道:“你教我使钱行事,教我世故人情,教我棋法剑术,又与我志同道合。我那时常对自己说,要一心帮宋道长光大白雪观,愿事事听你的。”
他说话依旧如春风拂面,微笑也和记忆中的一般温柔而亲昵,宋岚却笑不出来。
如今的晓星尘,和那时凉粉摊中翻身坐在他身后挽起马缰,两人共骑离去的清冷少年,有些不同。
宋岚忽而看向晓星尘,道:“星尘,你为何一直喊我,宋道长?”
那女修已饿得肚子发响,薛洋凉凉道:“你还真听话。”女修对他说:“长存抱柱信。”薛洋听不懂,不再吭声,腹诽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又一个爱摆大义凛然样子的正道人士,倘若嘱咐你从此不必再见,你还能这般信来信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