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去位五六路。”
那团树梢上的雪在枝头观棋,微风流过便顺着枝丫下弯的弧度砸落,融入白茫茫地面。
薛洋本撑着头,盯着对面晓星尘专注的脸,转眸扫到风雪坠地,便探出长手关上窗户。
晓星尘恍若未闻,立刻微笑道:“上位七八路。”
这步白棋自绝一处棋眼,被黑子吃掉一块,但就此冲出重围,中部大块棋盘都变成白子的天地。他不能视物,全靠听来的棋路在心中记谱、演算,却行云流水地拈棋落子,从无一步差漏,足见棋艺之堪称恐怖。
薛洋难以招架,正一颗虎牙咬唇苦想,却忽而挑眉去看晓星尘。
“别分心,”晓星尘一边解着衣带,一边道,“弈之为数,小数也,不专心致志,则不得也。第一天教你时就说过了。”
少年薛洋闻言一哼,将视线从晓星尘身上扯下来,恶狠狠盯着棋盘,突然面露得色,喜滋滋道:“去位五六……”
在薛洋落子的同时,晓星尘走到他身后,将自己身上的毛领鹤氅解下来,披到了薛洋身上。
“……路。”
他听见我关窗,薛洋心想,以为我冷,马上就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给我穿。
晓星尘应了薛洋一声“嗯”,用手轻抚一把薛洋手背,又走回落座,拾起一枚白子沉思不语。
薛洋左手紧紧扣住晓星尘的鹤氅,雪白毛领中的脸庞是少年风味的俊美,双颊微红,忽而烂漫一笑,语气活泼可爱地说:“道长,我走去位五六路呢。”
晓星尘又“嗯”了声应他,罕见地拈棋不落,薛洋的灼灼目光从他夹着白子的修长手指一路滑到他微张几次的红唇,晓星尘却最终放下悬空的手,无奈道:“我输了。你一动,我就分心了,我一分心,心中棋谱就乱了,下不下去了。”
薛洋哈哈大笑起来:“道长,弈之为数,小数也,不专心致志,则不得也。你第一天教我时就说过的啊!快快,我赢了,今日多我一颗糖!”
这少年拍着桌大笑,实在是高兴非常。晓星尘无可奈何地点头,一枚枚棋子摸过去,薛洋却一下扑到晓星尘背上,非要和晓星尘挤在一条凳子上,道:“别数了,黑子共计一百九十五目数,是我在道长手下走得最多的一次,也是第一次赢道长哦。”
“赢了十一目,这么多啊,你真是把我打得落花流水,在下甘拜下风。”晓星尘微笑地称赞薛洋,薛洋大咧咧点头,头发扫过晓星尘嘴唇。晓星尘将手放在薛洋头顶比了比,道:“咦?你已长这么高了,难怪我挤得慌。别撒娇了,坐回去罢。”
薛洋装作没听见,用那毛领鹤氅将晓星尘同自己裹在一处,熟练地从晓星尘袖口里掏出糖,吧唧一口吞下,满足地眯起了眼,露出虎牙,舌尖将嘴唇上残留的甜蜜扫尽,一脸享受。
晓星尘道:“好吧,你不走,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