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把她送去骆家了?”沈兆言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焦灼,如果再细细地回味一下,这焦灼的语气里似乎还藏着些许害怕。他的双眸紧紧盯着春乔,冷声质问道。
听到‘骆家’两个字,春乔浑身一震,再也平静不起来。大少爷都知道了?
“说!”沈兆言猛一拍桌子,低吼道。
春乔和明德都吓愣住了。大少爷从未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更不见他如此急切过,今日为了一个丫鬟而一反常态,不是喜欢她是什么?那他之前为何还说对漓月无半分可能?
“不说?”沈兆言引以为傲的耐心此刻不知道都跑哪儿去了,他急得额头青筋爆出,怒言道:“明德,去准备刑具。”
“大少爷?”明德一惊,大少爷是要大刑逼供吗?
春乔也是吓得浑身颤栗了一下。
她可以无所谓,但是肚子里的孩子……
“大少爷明察,奴婢真的不知漓月去了哪!骆小姐曾经交代奴婢将她杀了,可是,漓月待奴婢真心实意,奴婢实在下不去这个手,所以心软放了她。”
“你说什么?骆云芙叫你杀了她?谁给她的胆子?”沈兆言愠怒,眼里闪过杀意,他冷声问道:“既然你不杀她,为何还要将她从沈家带走?”
“大少爷,骆小姐知道了漓月的存在,就算奴婢不杀她,她也会派别人前来。漓月留在沈家,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奴婢让她离开沈家,永远不要再回来,更不要去北关。”春乔动容道。
沈兆言双眸冷然,道:“她还派了谁来沈家?”
“目前奴婢只知道自己一个。”春乔知道自己瞒不住了,沈兆言显然已经洞悉了许多秘密,她不如全盘托出,以争取从轻发落。“大少爷,奴婢犯下大错,死不足惜,只希望大少爷能够网开一面,饶了奴婢肚子里的孩儿,给他一条生路。倘若大少爷愿意答应放过他,奴婢愿拿手中所有来换取他一命。”
“我只想知道漓月的下落!”沈兆言毫不犹豫地说道。
“这个奴婢真的不知!”春乔诚恳地立誓道:“奴婢与她一道出去以后就各奔东西了,谁也没问对方要去哪。倘若奴婢有半句谎言,定不得好死、天打五雷轰!”
“她真的独自走了?”沈兆言好像受到了沉重的打击,高大的身体泄气般地一下子弓了下去。
她不相信他能保护她,所以义无反顾地走了吗?
“大少爷?”明德担心地低声唤了一句。
静默了许久,沈兆言抬起头,双目含冰地咬牙说道:“传令下去,合所有人之力,哪怕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钟漓月!”
“是!”明德低头应道。
沈兆言笔直地站在那儿,眼中满是复杂之色。怒气、恨意一一从他心头闪过,但是最终停留在他心尖上的,是浓浓的眷恋与不舍。
‘钟漓月’三个字就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上。
从知道她有可能是被春乔胁迫而离开,到确定她是主动离开他的身边,短短数日,他经历了无数种感觉,生气、惊喜、歉疚、恼火……以及一直萦绕在心头久久不能散去的思念。
不可否认,从一开始,他心里的天平就倾向于她,所以他才会生她的气,心情跟着她的消息不断起伏。他没想过平静如水的生活,有一天会被一个女子搅成这样波澜四起的状态,而那个始作俑者,却潇洒地独自离开了。
他想过最坏的打算,却发现自己原来根本承受不了那个最坏的打算。
“钟漓月!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给我好好活着!一定要等我找到你。”沈兆言目光涣散,低声喃道:“只要让我找到你,什么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你是什么身份都无所谓,一定要好好活着!”
他好自责,明知道钟漓月不是奸细,却为了让她知道教训,不要轻易地去相信别人而将她关到柴房,让她吃苦头,最后还被春乔强行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