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的坐起身,双臂环膝,脑袋搁在膝盖上,衣襟湿透,整个人惊魂未定。
“佩儿,给本宫备水!”
我全身浸没入温水,太阳穴无法抑制地跳动,儿时的画面一幕一幕在脑海里清晰浮现。
最后定格在映晚落水时挣扎的画面。
映晚自小身体亏虚,体弱多病。因此性子孤僻,不大喜爱与人亲近,偏偏喜爱缠着我。
那日我与她戏耍,不小心致使她落水,高烧昏迷不醒。太医那时曾言,她已时日无多,能活到现在大抵是上天馈赠。
清醒过来的映晚越发沉默寡言,每每有事只与我谈起,对于落水之事只字未提。
我虽心有愧疚,但当母皇问起却无法以真相告知。我不敢面对母皇失望的目光,只能一言不发,以沉默掩盖自己的罪行。
此事过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仍旧夜不成寐,脑海里时常浮现萧映晚落水时惊恐的面容。
我欠她的,只能用一辈子去偿还。可事实上,我蹉跎她大半生,不曾为她着想过,不曾给过她真正的念想。
“殿下,二公主殿下已侯在屋内。”洗漱过后,我披着单薄的里衣,还未进屋便被提醒一句。
我颔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跨进屋内发现萧映晚正捧着件衣裙端坐在桌前。
“阿姐,你可算出来了。你看这衣裙如何?”她巧笑嫣然地扬起手中衣裙,呈现在我眼前。
针线细密,纹路重叠,裙尾上的梅花栩栩如生,鸟雀的羽翼丰满色泽极好。美得有点儿不似衣裙,更像是花鸟画。然而却并不斑驳繁杂,整体还是素色为主。
“美,美极了。”我真心赞誉道。
萧映晚眉梢染上半点桃色,错愕半分后,恢复如常的笑容,“那让我为姐姐穿上如何?”
“好。”
她为我穿上那件衣裙,颇为妥帖,没有半点松垮亦或是紧绷,像是量身定制般。
最后一个系扣系上,她退开几步,打量许久,嘴角的弧度越发明显。
“左边的系扣,阿姐可知寓意何在?那里不仅你跳动的心,同时也是映晚想要牢牢牵制住不放的地方。”她埋首在我颈窝,贴在耳畔吐气如兰道,话音刚落还发出轻声娇笑。
语罢,又很快从我身边退开,远远地望着,浅浅笑,仿佛刚才说这话的人并不是她。
口中干涩得很,我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由地唤着:“映晚。”
她愣怔数秒才转过头,但未等她面露惊诧,便被额上柔软的触感弄得呆楞在原地,“阿、阿姐?!”
陆
我被她那呆滞的神情弄得有些好笑,轻轻嗯一声,第一次主动挽住她的手,“我们走罢。”
萧映晚目光呆滞地移到我们紧扣的十指上,粲然一笑,嘴里呢喃着:“好。甚好。”
我们二人简易装束一番,悄悄混入校场,此时正是晨练时刻,少有人发觉多出来的二人。
“映晚殿下。”有人高声唤着,快步向我们走来,在见到我时,收敛起面脸笑意,板着张面无表情的脸,毕恭毕敬的屈身抱拳问好:“长公主殿下。”
此人是个女儿身,身负长弓羽箭,衣着红裳,英姿飒爽。此乃晏国鸿羽将军。
我瞧着这人有几分熟悉,细细一看便能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