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月清笑道:“从来如此。”古宏波道:“那好,灵山现今收这个弟子,我便不同意。”他这么一说,除去灵山派众人,所有在场的人都道:“此人不能入你们灵山派。”卢月清向几位师兄弟看了一眼,道:“一鸣诛魔当日,已与在座的几位道友有了一面之缘。当时诸位也问过一鸣,愿不愿入各自派中,一鸣皆不答应。咱们修道之人,于缘法十分讲究,难道几位道友还要勉强再试一回么?”
吴静轩道:“你说人人都问过吗?怎么我却记得我没有问过。”卢月清笑道:“静轩道兄,你当日说的是,他若不随众人去,便随你去。也算你结了一回缘,结果一鸣随了我来,便不能再随你而去,与贵派的缘法不过如此。”吴静轩道:“我还未问他,你怕什么?他若真与你派有缘,你也不用怕我问他。”卢月清还要说话,秦无方已道:“师弟,便让静轩道兄问上一问罢。”卢月清见师兄发了话,便收住口,不再言语。秦无方对吴静轩道:“静轩道兄,你便问上一问,只不过请道兄许一个诺。若是没有这个缘份,便不再纠缠。”吴静轩道:“那是自然,何必勉强呢?只不过在下不曾问过,心中总是有些不甘。”秦无方笑道:“那是。”转而对一鸣道:“一鸣,你且随缘罢。”
古宏波道:“我先来问罢,我也来结个缘法看看,静轩道兄,我抢个先,你不怪我罢?”吴静轩笑道:“不怪不怪。”韩一鸣此时已知他们就是想让自己拜不在灵山门下。自己不离开灵山,他们都是同气连枝。一旦自己离开灵山,他们必定也是翻脸成仇。只见古宏波走近来道:“你可愿随了我去?”他声音十分浑厚,听在耳中,说不出的舒服。韩一鸣失了紫桃木剑,对所有上灵山之人,都十分厌恶。既不抬头看他,也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上的两截断剑。古宏波连问三遍,声音一遍比一遍悦耳,最后一遍听在耳中,有如钟磬般动听。韩一鸣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是一字不吐。
古宏波站了片刻,韩一鸣既不应答也不抬头,十分没趣,只能走开。玄枢也走上前来道:“好孩子,你随了我去罢。”也是声调柔和,满面堆笑,韩一鸣索性连头都不抬起来,只是低着头。等他问完三遍,哪知才听他问了第二遍,身上便不由自主地动了两下。抬起头来,只见玄枢满是笑意的脸。他的面上全是笑意,却有些僵硬,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喉咙。韩一鸣只觉喉头“格格”作响,似有什么堵住了,却是吐不出来。他紧紧咬住牙关,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吐出个“去”字来。玄枢又问了第三回,依旧没有答复,只得作罢。
江鱼子笑道:“该我问了罢,你可愿┅┅”他一句话尚未说完,韩一鸣已道:“我不愿随你去。”江鱼子嘎然而止,不再言语。
吴静轩笑道:“这回该我问了罢?你可愿随了我去?”他话音未落,韩一鸣只觉脑中“轰”的一声,全是一个字“去”。这许多“去”字争先恐后地向他喉咙奔去,企图自其中挤出来。猛然想起那日卢月清曾对他道吴静轩修过回声法,想来这便是回声法。强自忍着,紧紧咬住嘴唇,不让一个字自口中钻出来。吴静轩又道:“你可愿随我去?”
韩一鸣眼前一黑,去、去、去,“去”字在他脑中隆隆作响,竟有如雷声,轰响不绝。头晕脑涨,眼前发黑。但他手中捏着断成两截的木剑,只觉无比愤怒,心道:“我偏不随你去。”忽然心中响起秦无方的声音:“一鸣。”他的声音十分轻快,竟将吴静轩如雷霆一般的回音法都压了下去。韩一鸣头脑中一松,抬起眼来,欲要说:“我不去。”却是不敢开口,生怕一开口吐出来的只是一个“去”字,给他可趁之机。接着又听吴静轩问了第三回,他面上变紫,想是将全身力量都用在这句话上了上了。但韩一鸣听在耳中,却不似从前那般轰响,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