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阵,见他并不动手,却又稍稍放下心来。青衣少年忽然道:“你不用怕,杀他们,乃是我的功德。他们都是深负罪孽之人,累累血债,死不足惜。了结了他们,也少些人受害,强如救人性命。若放了他们回去,无异于放虎归山,倒霉的还是手无寸铁之人。好了,我来问你,你这一生,可是从没有和别人争执过么?”韩一鸣愣了半晌,他说的也有道理,心头略微一松,却还是叹了口气。
他先是提心吊胆,后又被这少年所为震惊,紧张到了极点。此时心头一松,脚下不禁一软,便向地上瘫去。少年微微摇头,伸出右手,食指对着他轻轻一勾,韩一鸣身子晃了两下,双腿僵直瘫不下去,竟站住了。少年叹道:“你不用如此惊怕,我对你并无歹意。我只问你,你可是从来不曾与人争吵过么?”韩一鸣定了定神,道:“是。”
他张开嘴来,却发不出声音。那少年看了他一眼,右手食指对着他的嘴唇轻轻一挥,一个“是”字自他口中滚了出来。那少年点了点头,道:“你也不曾与人有过争斗了?”韩一鸣点了点头。
那少年百般不解,道:“你从来不曾与人争斗、吵嚷、生气,实是难以想象。你又不是得道高人,怎能做到这般?”韩一鸣听他说了两句话,怯惧之心已去了一半,道:“有何有争可吵的?”那少年微微点头,道:“也是。”那少年又道:“你也不怨恨他人么?比如适才要害你之人。”韩一鸣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
少年道:“他们害了你家人,你却不恨他们,这是何因?”韩一鸣道:“他们必然也有说不出口的苦衷,不得已才为之。谁不想过些安稳日子?他们没能够平安度日,提心吊胆、东躲西藏,已是佛经所说的业报。但他们都回归地府了,恨他们已于事无补。他们要想财物,只要好生说起,家父力所及,都不会吝啬。他们拿了回去好生过活,我也能和父亲回家,这岂不是皆大欢喜么?”想到父亲,眼泪止不住掉下来。少年听了这话,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没错,可是世事却永不会如你想的这般。”
韩一鸣掉了一阵眼泪,又听那少年道:“你抬起手来让我看看。”韩一鸣抬起左手,那少年摇了摇头道:“是右手。”他拭去眼泪,将右手手掌摊开,只见本来掌心中那个花瓣一般的白点已变淡了,中心又透出肌肤的色泽来。只是边缘一道白线还保持着花瓣的样子。
少年微微一笑,对着他掌心吹了口气。韩一鸣只觉掌心一热,痒了起来,似有小虫爬过。便弯回手指来,握成拳状,在手心按了几下。再摊开手心来,忽然掌心一轻,一个空心花瓣自掌心中飘了起来。少年笑道:“白樱又有长进了。”也伸出右手来,在那个空心花瓣上点了一下,空心花瓣本来已有些黯淡,他手指一触,便白得耀眼。花瓣边缘也向内聚拢,变得与那个女子才递过来时一般无二。
那瓣花瓣变得饱满之后,中心又出现一个黑点,向四周扩大,再变作先前的空心花瓣。少年点了点头,抬起右手来一握。韩一鸣不由自主跟着他,右手抬起,向花瓣上迎去,用力一握,将花瓣握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