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结束之后,几位老爷子在各自家人或部下的陪同下,或游玩下马河,或返回京城,总之,其乐融融,在燕市秋高气爽的天空之下,下马区历史上最重要的一刻,就此铭刻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次日,送走了大部分贵客之后,夏想在唐天云的陪同下,和李丁山、宋朝度一起,还有宋一凡也非要凑热闹,一行数人来到了城中村。
城中村的名字叫城角庄。
十几年过去了,在燕市城中村改造大潮之中幸存下来的城角庄,依然如当年一样矗立在城市的角落,只不过随着城市的发展,周围已经建起了无数高楼大厦,城角庄掩映其中,和周围的繁华相比,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李丁山也是默然无语,人生的命运确实奇妙,如果当时他不是听从了夏想的建议,毅然丢弃已经陷入困境的公司,转走仕途,现在的他,估计已经在报社孤独终老了。
宋朝度凝视眼前熟悉的两层小楼,他曾经不止一次来过此地,却从来没有注意到夏想的存在,直到有一天他打了一个改变了许多人命运的电话,仿佛命运在那一刻转了一个弯,然后迅速地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直冲云天。
昔日的两层小楼还在,院内的葡萄架上,还是结满了米粒大小的葡萄。再远处的墙壁之上,还有几株丝瓜爬满了围墙,就如时光停留在了当年的那一刻,一切都未曾改变分毫一样。夏想一时失神,仿佛间还能听到从楼上传来的李丁山的咳嗽声,以及一声又一声熟悉的电话铃声。
再看原先李丁山停放千里马汽车的地方,现在停了几辆奥迪,提醒他时光流转、今非昔比的事实。
房门一响,一人从里面推门而出,是一个老头,疑惑地问:“你们……找谁?要租房子么?”
哦,原来是当年的房东,十几年过去了,他老了许多,但夏想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我们不租房子,我们只是看看。”宋一凡主动答话,“老人家,你的房子出了大人物,你知道不?”
“大人物?什么大人物?”房东显然没有认出夏想和李丁山,他眯着眼睛打量了几人半晌,又转身回去,“不租房就算了,我还要再睡一会儿。”
十几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长到可以让一个人从默默无闻到名满天下,短到也可以让一个人一觉醒才发现已经黄昏。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宋一凡无奈地摇了摇头,“夏哥哥,房东连他的房子出了大人物都不出现,就知道睡觉,哪有那么多觉可睡?生前莫久睡,死后自长眠,何必让人生短短几十年的光阴浪费在睡觉上?真想不明白。”
世界上想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夏想笑了一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自己觉得幸福就可以了,不必按照自己的标准来苛求别人。”
宋朝度和李丁山没有说话,相视一笑,十几年的岁月就瞬间在眼前呼啸而过,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行人员之中,还有章国伟。
章国伟察颜观色,暗中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在他执政燕市期间,将城角庄保护起来,永不拆迁,并且尽可能做到将城角庄当成一处文化胜地永久保护,等若干年后,夏省长问鼎,或许他心血来潮再想来城角庄一游,到时等他发现城角庄依然如故,会是怎样的高兴!
章国伟说到做到,在他的任期之内,几次压下了拆迁城角庄的动议。再之后,他担任燕市市委书记时,依然严加保护城角庄,严令任何人打城角庄的主意,不管城市的规划怎么规划,谁也不许动城角庄一砖一土,就让许多人不解章国伟为什么这么做。
直到章国伟离开燕市之后,新任市委书记和市长决定要将城角庄拆迁,眼见就要立项时,有一名在章国伟手下就一直在市委工作的副秘书长急忙通过私下渠道,向书记和市长透露了一个秘密。书记和市长听到之后,顿时惊吓出了一身冷汗,当即下令冻结任何关于拆迁城角庄的动议。
直到许多年后,夏想重回城角庄时才发现城角庄依然还在,他就想通了什么,只能抱以一笑,下面的人为了讨好上级,绞尽脑汁,做出了许多啼笑皆非的决定。他对城角庄是有感情,但也不必非要保存城角庄来博他一笑。
好在城角庄作为燕市城中村的见证,一直保留了下来,还得到了市民的一致赞同,最后开发成了一个旅游景点,也算是出人意料的收获。
随后,夏想返京,受到了总书记和总理的秘密接见,再后,夏想返回了西省,一回西省,夏想就和雷治学碰了头。
经过一番协商之后,第二天,西省就召开了省委常委会,讨论了西省的人事安排,继岭南之后,西省成为第二个在政治体制改革上有大动作的省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