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没男友了……”梅晓琳的神情有点落寞和无奈,“倒是有一个未婚夫,他做的是世界上最无聊的工作——当官。”
说到现在这个程度,不再多问一句就不是夏想的风格,他就又问:“作官不错,有前途,以你的眼光,至少也要找处级以上吧?你未婚夫现在在哪里高就?”
梅晓琳终于不满意了:“你怎么问个没完?问两句就行了,不说你,你还得寸进尺了。不说了,再问任何问题,我都是无可奉告。”
她拿起一块石头扔到远处,又说:“我都没问你的个人私事,你倒好,比女人还好奇,问来问去。”
夏想就嘿嘿一笑:“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有女朋友一名,情投意合……”又解释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好奇,而是在想以梅书记的眼光,会看上什么样的男人?梅书记知书达礼,估计也是出身于书香世家,可以说,既是大家闺秀,又有淑女风范,一般人还真配不上你。”
梅晓琳被夏想一夸,还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不以为然地说道:“我是京城人,京城人都实诚,不说虚头巴脑的话。你刚才说的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是不是?”
夏想也不过多解释:“信不信由你。”然后拉开车门,“请梅小姐上车,作为一个合格的壮丁,今天我的任务胜利完成,现在送你回去。”
路上,梅晓琳接到了京城朋友的电话,说是dna结果已经出现,所呈样本二人为父子关系的几率为99.9%,也就是说,可以肯定二人为父子关系!
梅晓琳惊呼一声,一把拉住夏想的手:“这下好了,我们找到突破口,可以从游丽身上查厉潮生了。”
夏想正在开车,被她猛然一拉,方向打偏,车身晃动几下才稳定下来,他不由怒道:“梅书记,你别一惊一乍好不好?我在开车,而且是山路,很危险!”
梅晓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不是一时激动嘛,干什么这么凶!”
“好吧,下次注意就是。”梅晓琳一低头,夏想也不好意思再发火,“现在还不行,等京城的书面材料寄过来之后,我们再商量下一步。记住,你收到材料之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夏想郑重其事地交待梅晓琳,他不想在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因为直觉告诉他,恐怕厉潮生没有那么容易被扳倒。
回到县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梅晓琳主动提出请夏想吃饭。夏想也没有拒绝,二人就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填饱了肚子,就回到了县委招待所。
第二天,夏想也接到了冯旭光的电话,说是配对结果出来了,可以肯定样本二人为父子关系。冯旭光没有多问,不过就是开玩笑式地说了一声:“但愿不是你的私生子。”
次日,从京城和燕市寄出来的书面证明,几乎同一时间到达夏想和梅晓琳的手中。梅晓琳收到材料后,第一时间跑到夏想的办公室,兴奋地说道:“材料收到了,怎么办,我们现在就去燕市纪检委吧?”
夏想将他的一份材料也递给梅晓琳,梅晓琳看了一眼,大惊:“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又背着我做了一份?是不是不相信我?”
夏想摇头:“梅书记别急,听我说。只有一份京城医院所做的证明,不足以完全可信。现在又有燕市的医院证明,双管齐下,不得不让人相信。同时还有一点,如果只有一份京城方面的材料,一旦寄到纪检部门,必定会有风声传到厉潮生的耳中,他只凭鉴定书是京城医院出具这一条,就可以怀疑到你的身上。现在又有了燕市医院的证明,可以搅乱视线,让他摸不清方向。”
梅晓琳愣了一小会儿,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和你相比,我还是差了一点火候。夏县长,你真是太可爱了,处处为我着想。”
“怎么不说我阴险了?”第一次被人说成可爱,夏想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子,饶有兴趣地看了梅晓琳一眼,见她今天的态度出奇得好,身上的连衣裙也不象以前总是以深色调为主,而是换了一身明快的颜色,就问,“今天好象心情不错,有好事?”
“也谈不上什么好事?”梅晓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夏想面前越来越放松,以前总觉得安县一点乐趣也没有,尽管有邱绪峰在这里,也顶着一个未婚夫的名义,却总是感觉和他形同陌路。而最近和夏想接触多了,才发觉这个年轻得过份的副县长,不但机智多谋,还有可爱风趣的一面,更主要的是也大胆心细,她在他面前就不知不觉放松了警惕,有些不想说不敢说不愿说的话,被他一问,总是不由自主就说了出来。
“家里终于答应我,在两年之内不再逼我结婚,就是说,我还有两年的自由时间。在这两年之内,我好好发展,争取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新天地。”梅晓琳目光坚定地说道。
夏想笑了:“好事是好事,不过两年之后你就30岁了,再不嫁人,就不好嫁了。”
“不嫁就不嫁,谁说女人就一定要嫁人?”梅晓琳满不在乎地说道,“我理想中的生活就是,一个人无忧无虑,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做什么做什么,游遍世界的每一个美景……不过现在我答应了家里,必须要在燕省呆上两年,两年之后是嫁人还是任由我自由生活,到时再说了。”
“不对,跑题了,都怪你,让我说起了别的事情,快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梅晓琳又醒悟过来,不满地说道。
夏想将两份材料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才说:“找一家信得过的复印店,多复印几份,然后两份合并一起,分别寄到县市两级纪检部门。等一等看有没有反应再说,如果有,就静观其变。如果没有,就不得不动员各方面力量,直接递交给一些关键人物。”
“证明材料只能证明厉潮生作风败坏,有情人和私生子,并不能直接证明他有经济问题。我想突破口还在游丽身上,如果游丽能交待问题,肯定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一般有情人都会有经济问题,经验证明,为了养情人,许多官员的胃口才越来越大。”梅晓琳郑重其事地说道,她脸色凝重,一脸沉思的表情,流露出了身居要位者的威势,“厉潮生是常委,县纪委班子里我又没有绝对信任的人,否则倒可以让县纪委的人暗中插手这件事情……”
夏想对县纪委的人也不信任,主要是对于任何一个县来说,官场上的人情往来太平常了,县城总共这么大,大家差不多都认识,稍有不慎,就会走露风声。相信以厉潮生的谨慎和手段,一旦听到风声,就能在短时间内把证据毁掉,而且他能操控游丽这么多年,想让游丽背叛他,恐怕很难。
市纪委里面他又不认识人,当然通过曹伯伯的关系也好,陈市长也好,肯定也能找到熟人,不过这样一来,万一事情暴露,就等于直接将曹伯伯或者陈市长推到了厉潮生后台的对立面。
夏想至今也不敢肯定,厉潮生的后台到底有多强硬?他在燕市肯定有人,但具体是谁,还暂时不得而知。
“市纪委的,你有没有可靠的关系?”夏想和梅晓琳一起查厉潮生,走到现在,不能说二人是坚定的同盟,至少现在是统一战线的人。
“也能找到,但不是很熟,也不敢百分之百信任。”梅晓琳想了想,又说,“厉潮生好象和徐德泉来往密切……我不是很肯定,只是听到一点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