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殊黧用力顶在夏想的心口,顶得他的心隐隐作疼,他轻抚曹殊黧的后背,说道:“我尽量不让万一发生,好不好?”
“那是你的事情,别跟我说。”曹殊黧双手捂住了耳朵,象鸵鸟一样蜷起了身子,“我只说一遍,不会再重复刚才的话题,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夏想当然心中有数,小丫头说了半天,甚至还说了一些自相矛盾的话,其实已经表白了她的心迹。她不希望看到连若菡和自己走到一起,却又知道她阻止不了什么,就假装不知道,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还假装设想万一有事情发生,让自己不能找比不上连若菡的女人——小丫头的小小心思他岂能不明白?意思是,她管不住他,就算他最终和连若菡发生什么,也只允许他在外面有一个女人,就是连若菡,不能再有第二个女人。
其实也是小丫头在变相默认连若菡对他的好,也以鸵鸟一样的心思将她自己埋藏起来,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都不会发生,一切都是假设。
连若菡对自己的好太明显了,小丫头没有看出来什么才怪。夏想就想,估计曹殊黧早就意识到了不对,猜到了自己和连若菡之间有了感情。她是一个聪明懂事的小丫头,难道还看不出来连若菡来到燕市的心意,难道还不知道连若菡对自己的维护是不遗余力?
夏想紧紧抱住了曹殊黧,心中柔情无限,无比怜惜地说道:“我会好好对你的,一生一世。”
“我知道。”曹殊黧的头埋在深处,不敢让夏想看到她的眼泪。
“曹伯伯说,想让我们二人订亲,你说好不好?”
“好,我听你的。”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愿意。反正早晚要嫁人,认识你这么久了,不嫁给你,你多没面子。”
“好象有点勉强?要不要再好好考虑一下?”
“也好,等我睡醒一觉再说……”
第二天一早,夏想是被敲门声惊醒的。他慌忙起身,推醒身旁的曹殊黧:“快醒醒,黧丫头,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净骗人,让我再睡五分钟,好不好?”曹殊黧不听话,伸手又抱住夏想的脖子,“你这个大枕头抱起来还挺舒服,比毛毛熊强多了,算你有用。”
敲门的人失去了耐心,推门进来,正好看到曹殊黧紧紧抱着夏想,赖着不起的情景,她上来在曹殊黧的屁股上不轻不重打了一巴掌:“死丫头,丢不丢人?”
曹殊黧一下清醒过来:“妈,你怎么来了?啊,我怎么在这里?”她羞得满脸通红,急忙松开夏想的脖子,跳下床,爬到王于芬耳边耳语几句。
王于芬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个来了……那也不行,你们还没有结婚,不能乱来。”
夏想急忙解释:“我没乱来,阿姨,我衣服都没脱,一晚上被黧丫头抱着,动都不敢动,胳膊都麻了。”
“别得了便宜又不卖乖……”王于芬的口气已经由客气,变成了准丈母娘的口吻,“我的宝贝女儿让你抱了一晚上,你不说幸福还说胳膊麻,会不会说话?”
这事闹得,以前曹殊黧也没少被自己抱,今天不过是被发现了,夏想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的地位好象一下子降低了不少。
好在王于芬不过是发泄了几句不满,吃早饭的时候,还是没少给他夹菜,让夏想踏实了许多。不过曹殊君看出了什么,快吃完饭的时候,突然多说了一句:“姐夫和姐姐昨天晚上肯定睡在一起了……”
结果被曹永国狠狠瞪了他一眼……夏想陪曹殊黧逛了一天街,累得半死,却没见小丫头买什么东西,问她,回答说女人逛街的乐趣在于逛,而不在于买。夏想恍然大悟,说出一番高论:“男人泡妞的乐趣在于从拉手到接吻再到上床的过程,而不在于最后的一步。”
结果招来曹殊黧粉拳的一顿好打。
晚上夏想开车回安县。临走前,曹永国告诉夏想在他调离燕市之前,正好赶到市政府最后一批福利房的末班车,夏想也就得了便宜了分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钥匙现在在曹永国手中,曹永国想把钥匙给他……夏想想也未想,就让曹永国替他保管钥匙。
还好,曹永国没有注意到他开的车是路虎。
周一一上班,谢起义就通知夏想开会。会议照例由县长邱绪峰主持,安排一周的工作计划,同时通报了县委对卫生局局长金长营的处理意见。
夏想尽管已经知道了金长营被撤职查办,却假装第一次听到,恰到好处地表示出了一脸的惊讶。邱绪峰讲话完毕,按照惯例会有盛大补充两句,然后强江海再补充两句,最后没人补充了,邱绪峰就又说:“请小夏县长说说当时的情形,好象听说小夏县长还受了点委屈,是不是?”
邱绪峰说的是指夏想挨打的事件,夏想才不会把事件拿到会议上来主动丢丑,不过话说回来,被连若菡打了一个耳光,不但赚取了她的泪水,还扳倒了金长营,还是非常划算的事情。当然其中妙处不足为外人道也,夏想就笑着摆摆手:“当时场面非常混乱,我冲过去制止,结果就……算了,事情都过去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卫生局新任局长的的任命下来没有?”
邱绪峰见夏想不想再提,以为他是尴尬,不过一想到就是因为夏想,才不得不撤了自己人,也是损失不小,心里还是不太痛快,就话里有话地说道:“小夏县长毕竟是直接目击者,外面传闻都不如你的亲身经历真实,说说当时的情形,也好让我们大家心里有数。”顿了一顿,他又说,“暂时由副局长刁华文主持日常工作。”
你要心里有数是吧?夏想见邱绪峰故意要自己难堪,就没好气地说道:“不怕邱县长笑话,当时情形还真没法说清,乱成一团,让我还以为是黑社会要杀人放火。我在穷山恶水的坝县也没有见过这么胆大包天的地痞流氓,我还想问问,安县的治安怎么这么差?卫生局的人素质怎么这么差,比公安局还横,真是咄咄怪事!”
夏想一番无比气势的话一说出口,顿时在场的人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夏想也有如此强硬的一面。
邱绪峰愣了一愣,又和颜悦色地说道:“小夏县长不要生气嘛,遇到这种事情,大家都在替你担心。还好你有丰富地处理基层突发事件的经验,才及时制止了事情进一步恶化,值得表扬。”
夏想心想,还行,邱绪峰转变挺快,是个人物,也顺着他的话说:“感谢邱县长的关心,我昨天回燕市,正好遇到了燕省晚报的朋友,他听了我的事情之后非常气愤,非要拿到省报上曝光。我身为安县人,怎么能给安县的脸上抹黑,说什么也没让他报道。你不知道他,上一次就是他报道了燕市基层派出所野蛮执法的新闻,结果把燕市的公安系统搞得非常狼狈……”
众人听了都心中一凛,夏想暗示的意味非常明显。当时的北宁派出所事件何止让燕市的公安系统非常狼狈,简直是搅得天翻地覆,最终市公安局局长都黯然下台……尽管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上层斗争的结果,但作为上层的一杆枪,杜同国记者的大名,可谓是一个方向标。一旦他写出批评某人或某地、某行业的报道,基本上就可以断定,被他点名批评的人或事,将会面临着上级的问责!
强江海阴阳怪气地说道:“既然夏县长认识杜大记者,何不让他多宣传宣传安县的正面形象?”
“就是,就是,县里也不会亏待杜大记者,该有的红包一个都不会少,再加上有小夏县长的人情,杜大记者还会不答应?”盛大也在一旁帮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