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k〞
祁山书院,是一座历史悠久,学术性很强的书院。
据传曾经一位朝廷重臣,学富五车,年付老迈,归田时隐居与祁山之下,又觉空虚寂寞,便有了祁山书院,历经百余载,屹立不倒,上门者趋之若鹜。
通过笔试、面试,今年共招新生三百名,分甲乙丙丁……八个班。
本以乔,既没参加过笔试也没经过面试,也无通知书发放,是无可能上得了学,但……
无论是哪个年代,银子是个好东西,俗话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人?
待看到那金灿灿的金元宝,书院那胖胖的院长眯着眼,道了一句孺子可教,便将她分配到了最好的甲班。
里面不是皇宫贵族,便是那真正爱学之人,乔还看到了她的敌人——彤,正满面春风的一笑,令开班会的男同学痴迷三分。
她知道了他叫修,或许是冥冥定数,她的床铺不但与这位只知道大学之道,在明明德的酸腐学生一起,竟连座位,都在一条长凳上。
回忆昨日夜间,乔打点之后,便到了这檀木味很重的木屋,他正摇头晃脑,借着油灯,念念有词,正是那大学之道。
月光深邃,油灯恍惚,乔没看清人影,却看清了他身上洗尽铅华,蓝衫泛白之景,本被檀木熏得难受,和衣躺在床上,总觉得能从他身上有一股臭味袭来。
其实除了寒碜些,他身上并无怪味,只是乔有洁癖,不喜欢与陌生人同处一屋,何况是个大男人。
且,他的大学之道如同梵音经文,扰得乔心绪不宁。
“书呆子,你能否不扰人清梦”?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交锋。
油灯灭,大学之道停,乔颇多得i,借着月光,她看到他移了数步,到了纸窗之前,打开窗,借着冷月又开始了大学与那孔孟之道,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出声。
“迂腐~”乔嘀咕一声,闭眼休息。
屋内无声,她总觉得那大学之道犹如梵音经文在耳中萦绕,即便是在春,也燥热不已。
心头将彤又咒骂了数遍,如果不是她,自己恐怕正住在总统套房中,睡着大床潇sǎ写意吧!
“呆子,本姑……爷要洗澡,你腾个地,去外边学去”乔站起身,缕缕热气传来,汗渍粘在裹胸布上,很不舒服。
身为一个妖,直率是她们的性格。
夜色当中,乔突然感到两只幽深的目光传来,片刻响起不卑不亢的声音:“你洗澡将那边帘子拉上便是,还有这位同学,以后我们将同窗三年,我只想考个功名利禄,不想惹许多麻烦,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乔敢保证,如果这不是在祁山书院,不想惹来意外,她一定割了他的喉,取了他的血,让他知道得罪一个妖精的下场。
最终,她没洗成澡,在一个男人面前,乔怎么都不习惯。
……
“力微任重久神疲,再竭哀庸定不支。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驱之”。朗朗书声从课堂里传出,祁山书院的学子们,高矮胖瘦,济济一堂,身着书院统一发放的蓝白相间长袍,抱着书本,在老师的带领下摇头晃脑。
窗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春之气息从门窗渗入,惹得那些窝在最末排打盹的懒东西,被老师揪着耳朵拿着戒尺,直嚷着孺子不可教!
乔抱着书,撑着下巴,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着念,眼睛却时不时瞪一眼自己这位同桌,她已经有几天没洗澡了,只因为这个叫修的男人,除了课堂从不与人结伴,没有朋友,唯一的爱好便是看书,凡乔进入宿shè,必能听到大学之道,只是她在时,修总是由原来的朗读转而默念。
不过迂腐的家伙有一点好处,不会穿着亵衣在宿shè溜达,不论是什么时间,即便是刚洗完澡他同样一丝不苟,堂堂正正。
他一直是这样,永uǎn挺直着背脊,读书写字都十分认真,一点不像四周那些家伙,心不在焉,含胸驼背,个个像晒干的虾米。
来祁山书院读书已经好几个日子,雪莲了无踪迹,唯一的乐趣恐怕也就瞪一瞪这同桌了。
两人如不是为了争吵,难得有一句话,而争吵的源泉基本是乔兴风作浪,比如有一次修,不小心将手越过了界,乔不知从哪儿找了跟针刺了回去。
修只是翻了个白眼,乔却在桌子中间画上了三~八线。
“你不占我,我不占你,你过了线,针尖等候”。
乔太无聊了,她也深深懂得当一个学生的无奈,每天就那孔孟之道,大学之道,三字经,是有多无聊的人才创造了这些。
有时候,她真想拎着上iàn讲课老师的衣领,告诉他,她是一只妖精,一只王手中的利刃杀手。
“乔同学!”老师略带气恼的喊声,把神游太虚的她惊醒过来,慌忙站起来:“是!”
“请把我刚才念过的句子再念一次!”老师摸着胡子,“如有半字错误,必有重罚!”
“哦。”乔转转眼珠,模仿着他的腔调,一字一顿念道:“乔同学,请把我刚才念过的句子再念一次,如有半字错误,必有重罚。”
“你念你名zi作甚?”
“老师刚刚念的不就是我的名zi。”她认真答道。
全班哄堂大笑。
老师气得胡子打颤,怒道:“朽木!朽木也!”
她摸了摸前额,目光斜视,恳请这位与她同桌的酸秀才能救她一命,可是等待的,依然是两眼平视,看向前方的修。
“你给我站到后面去”。老师晃了晃戒尺,终究没舍得打。
……
一下课,最得i的莫过于彤了,她貌美如仙,再加上身份高贵,只来了短短数日,已然成为了甲班的风云人物。
等着乔回到座位,她便带着一帮狗腿上前,眼泛星光笑道:“乔同学……我的乔妹……同学,真是笑死我了”。
人在得i时,难免出现纰漏,这不差点将乔妹妹出口,乔眼神一冷,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冷笑一声道:“这个婆娘不是人,九天仙女下凡尘……”
彤听着第一句一惊,难道她真敢冒天xià大不为,道出她的身份,只是片刻后一喜,原来乔是服软了,是想寻得她的庇护吗?
还未高兴几秒,乔又出口成章:“人人知她貌如双,岂知绣花又枕头”。
这还是她前几个月杀人时,从桌上看到的诗句,觉得有趣,便记了下来,妖精的记忆力一向很好。
“你……朽木,朽木也”!彤用老师的语气做了个反击,既有报复之意,也说她不识时务。
彤的狗腿一阵哄笑,又让乔双眼莫名一冷,待人散去,一巴掌拍在了修的桌上,恼怒道:“之前为何不帮”?
她堂堂一个妖,分明以有乞求之意,他竟视而不见。
即便是此时,修也不曾正眼相望,瞥了一眼桌上手掌,淡淡说道:“你越界了”。
乔简直被他气疯了,什么是朽木,这才是真正的朽木,有一肚子的话,一肚子的委屈,面对这朽木瞬间无言,悻悻的缩回了手,面对职业生涯第一次尝到了败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