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头儿见我停住了,赶紧跟过来,看看我,问道:“他走了?”
“走了。”我长舒了一口气,心道,总算对付过去了。
“那咱们回去吧。”帮头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轻声地说。
“嗯。”我早就盼着呢。
帐篷的门开着,我和帮头儿拿着手电筒走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宁红颜和老三都在帐篷里蹲着,他们已经没那么怕了,似乎也在准备着往外冲。
看来,我和帮头儿的不害怕,也影响了他们。
手腕上的串铃已经不响了,宁红颜胆子大了许多,问道:“怎么样了?”
“没事了。他走了。估计,他不敢再来了。”我看宁红颜的神色还好,转而问了老三一声:“你怎么样,没事吧?”
到这时候,我就没有一点要责备老三的意思了。他就怕这玩意,有什么办法?!
老三的情绪转好了许多,开始愧疚了:“四儿,我……”
“你看你,又娘们起来了?这有啥,我见到豆虫的时候还不是这个熊样!”我的天敌,是豆虫,嘶,想想都脊梁骨冒凉气,见了肯定哆嗦。
“呵呵……”老三惨兮兮地笑了,没事了。
“歇会吧。”帮头儿大家都心有余悸,想跟我们聊会天,安抚安抚。
帮头儿关了手电筒,坐在帐篷门口了,我半个身子探在帐篷里,退出来,关了手电筒,也坐到帐篷门口了,宁红颜和老三也都坐下了。
帐篷里的手电筒还开着,在帐篷的映照下,好像我们在浩瀚星空下、静寂草地上点了一盏橘黄色的灯。
坐下没一会儿,帮头儿就悠悠地打开了他的话匣子,调频23.6兆赫,午夜老故事:“二十多年前,我跟着我师父和另外四个人,进过一次山。”
“我师父是山医相卜方面的高手,得了串山人的传承,没少进山,只是那几年风也大雨也大,几个人到山里挖几件药材,已经救不了人了。”
“后来,年景好了,我师父就找到了我,要把串山人的手艺传给我,我就跟着师父进了山,那时候,我也是你们这个年纪,看山也青、水也绿,走到哪儿都是快活,最喜欢的事就是上树掏鸟窝了。”
“我们的队伍里,有个阴阳先生,他就有阴阳眼,他跟我说,其实‘鬼’根本没什么可怕的,它就是一种能量体,我们每个人都有,只是死后,有的人留住了,有的人消散了而已,所谓的鬼上身鬼打墙什么的,都是鬼在用它的能量在干扰我们的能量,只要我们稳住心神,一点儿都不用怕它们。”
“刚才你们都看到了吧,四儿就有阴阳眼,而且他身上的能量就不会被鬼干扰,有四儿在,以后再有什么脏东西,咱们都能对付的了。”
说罢,帮头儿转过头看着我,笑眯眯地表达着他对我的信任与感激。
虽然帮头儿说这些话主要是在安慰老三和他闺女,但他的话是没有假的,我也跟着笑了笑。
“四儿,你真能看到它们啊?”老三是从小跟我玩到大的,并不知道我有这本事。
“能看到。”我点点头。
“那它们是啥样的啊?”宁红颜的胆子其实不小。
“离的远了,就是一团花里胡哨的东西,跟咱们书上标的云团似的,红一圈蓝一圈的,离的近了,就可以看到它们的样子了,跟人差不多,只不过灰不溜秋的。咋一看挺吓人,其实也没什么。”我知道,越说实话,越能消除宁红颜和老三心里的恐惧。
老三和宁红颜都若有所思。
感觉差不多了,帮头儿又说了:“闺女,三儿,你们都睡吧,我和四儿给你们守着,等天亮了,我们再睡。”
老三和宁红颜都躺下了,过了一会儿,才睡着了。
等他们睡着没一会儿,我就忍不住问了:“帮头儿,我那个阴阳眼前辈怎么样了?出去以后,你能不能带着我去找他……”
“他死了。”帮头儿突然打断了我的话,踌躇了一阵儿之后,才无比沮丧地说了一句:“其实,我这些年没进山,不全是为了我闺女,我是害怕了,那次进山的六个人,除了我,都死在山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