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萨尔爬上山坡的时候,艾伯特正巧站在洞穴外。看到他的身影,圣骑士笑着打了个招呼:“下午好,萨尔,你是赶着来欣赏夕阳的吗?”
萨尔摆了摆手:“很可惜我没有那个时间——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朋友。”
受他的急切所感染,艾伯特也严肃了起来:“具体是什么事?”
“说来话长。狄宁在里面吗?”
“是的。”
“那我们进去谈。”萨尔一边说一边率先走了进去。
洞穴里没有燃火,因而一片昏暗,借着洞外的光线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人影盘腿坐在火堆的余烬前,即使他们进来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萨尔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就这么睡着了。他试探的喊了一声:“狄宁?”
恰巧艾伯特摸索着点起了火把。狄宁骤然睁开的金色瞳孔在火光的倒映下亮的可怕。一瞬间萨尔产生了奇异的幻觉,仿佛记忆和现实重合了,他回到了和那头黑色巨龙对视的时刻。他控制不住的倒退了一步,差点撞上身后的艾伯特。圣骑士敏捷的往旁边一让,顺手扶住了他,诧异道:“怎么了?”
这声询问驱散了所有的幻觉。萨尔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他再一次看了过去,迎接他的是狄宁同样关切的目光,温暖而真实。这让他心底最后一丝惊慌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萨尔在重新点燃的篝火前坐下,好笑的说:“刚才不知道怎么的,我把你看成巨龙了。”
他的人类朋友把这话当成了一句玩笑。艾伯特打趣道:“这个比方未免太客气了,你大可以换个更有力的词——比如恶魔?”
狄宁半睁着眼睛,懒洋洋的看着他们:“谢谢你俩的赞美,不过有点不太妥当,我最近可是在修身养性呢。”
他平和的态度极具感染力,萨尔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他好奇的问道:“修身养性?”
“就是控制情绪。”狄宁简单粗暴的解释了一下这个来自熊猫人文化的词汇。
“那么成果如何?”
狄宁撇了撇嘴,而艾伯特则站起身,从角落里拿了一根黑漆漆的棍子递给了萨尔。
“这就是成果。”他忍着笑说。
兽人诧异的接过,起初他以为这是个烧火棍,但入手的重量让他意识到这是金属制品。他打量着这东西因为高温而熔化扭曲的外形,最终看向握在手中的那部分,终于找出了几分熟悉的地方,隐隐有了个猜想。
“这是……”萨尔迟疑的说,“狄宁的剑?”
“猜对了。”艾伯特笑道,“顺带一提,当时他差点把我的锤子也一起熔掉。”
狄宁不快的嘁了一声。
“只是简单的剑术练习,我根本就没多想别的……”他抱怨了一句,然后说,“你不是有麻烦了吗,萨尔?”
萨尔确信他是在转移话题。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于是他将自己的经历再次讲述了一遍。
听完他的讲述,狄宁挠了挠下巴,嗤笑了一声:“拜托,元素和蓝龙有什么关系?说是来寻仇的话我倒是相信。”
随口的感叹换来了其他两人好奇的视线。狄宁早有预料的叹息了一声——好吧,又到了讲故事的时间了。
黑龙和蓝龙的恩怨要追溯到一万年前的上古之战时期。大地守卫耐萨里奥被上古之神的低语所蛊惑,劝诱其他守护巨龙打造了被称作巨龙之魂的金色圆盘,其中汇聚了除黑龙之王以外其他龙族的精华,之后耐萨里奥临阵倒戈抢走了巨龙之魂,并借助它的力量将反对自己的蓝龙一族几乎屠杀一空。蓝龙的领袖,织法者玛里苟斯也因为巨大的打击精神崩溃。原本交好的两族从此不共戴天,元气大伤的守护巨龙也退隐世外。
——但蓝龙一族在那次背叛中应当不剩下什么成员了才对。就算有着生命缚誓者的帮助,短短几年内成长起来的新生蓝龙在心智和经验上也不可能跟最年轻的黑龙相抗衡。
狄宁疑惑了一会儿以后把这个问题暂且抛开,蓝龙的现状和他没什么关系。就算真有那么一条蓝龙在追杀他们将要面对的这条黑龙,双方合作的可能性也不大。与其考虑寻求外力的帮助,还不如打好手上现有的牌。
他拍了拍手,唤醒了还沉浸在那场惊天动地的战争中的两个年轻人,然后看向萨尔:“我猜,你那个萨满老师的打算是暂且避开?”
“听起来你好像另有看法。”艾伯特敏锐的说,“但搭档,那可是一条巨龙!”
“所以它在你身后穷追不舍所造成的麻烦要比饥饿的老鼠更多。”狄宁丝毫不以为意,“要我说像一大群兔子一样东躲西藏未免有点太卑微了,这难道是兽人的本性吗?”
听到这话,萨尔挺直了腰,蓝眼睛里有光闪烁起来。他低沉而坚定的说:“不,我们从不畏惧任何敌人,也不逃避任何战斗。无论何时,霜狼都愿意为他们的家园和家人而战。lok’tar o gar!”
“说的比第一次好太多了。”狄宁对他微笑,“无论哪方面都是。”
“所以,”艾伯特慢慢的说,“你们真的打算……屠龙?”他把最后一个词说的很轻,带着一点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