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之后起了床,一向喜欢赖床的鹤丸大人似乎还没有习惯我的早起习惯,将脑袋埋在被褥里,闷声闷气地拒绝起床:“我还很困啦。”
看着他撒娇的模样,一如往常般被他的可爱打败的我有些无奈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轻声提醒道:“那就让你再睡一会儿,但是请不要再和之前那样一下子睡到日头高照了!”
“唔唔,知道了。”听着他拖长了声音回应,虽然觉得这个承诺不太可靠,但是我还是给他盖了盖被子,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房门。
站在门外的天下一振大人早已打理好了自己,姿态端庄地站在那里,等我们出来。在看到只有我一个人出来之后,他微蹙起眉头,探出头往里面看了看,有些不悦地询问道:“鹤丸大人还在睡吗?”
我不大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轻声回答道:“他不大习惯早起,更何况昨晚他可是很晚才睡,所以大概还醒不过来吧,还请您不要太介意。”
“不,小姐您不用因为这种事和我道歉,这并不是您的过失。”天下一振大人摆了摆手,轻声安慰道,“只是鹤丸大人不担心自己的主人突然出战吗?平日还好说,战场上,付丧神最好还是待在自己本体身边比较好吧。”
听了这话的我想了想,向他解释道:“虽然鹤丸大人看上去似乎是个活跃的人,但是他的本体在大多数情况下还是被当做供奉的宝物,并不经常上战场呢。”我走在他的前方,慢慢解释道,“当然,对于刀剑来说,战场才是你们真正的归宿,但是刀剑的最终用处,还是要看自己的主人啊,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我想,大概鹤丸大人也希望自己能在战场上一展风采吧,不过这还是得看他的持有者的意思。”
我想到了三条大人锻造出的那几把刀来,苦笑着开口道:“您不用太过惊讶这种事,有的刀剑终其一生都没能上过战场呢。和我最早认识的三日月大人是一把非常美丽的刀——用‘美丽’来形容刀剑似乎有些奇怪,但是如果您见到他,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词汇,大概就是‘美丽’了吧——不过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一直被供奉在主人家中,唯一一次作战还是足利将军生前的一场负颓顽抗[1];而另外一位小狐丸大人,长期在稻荷神社里侍奉着稻荷神,连离开神社的机会都少得可怜。
“虽然这话不该由我来说,但是我还是会觉得,一把刀能遇到一位真正理解他的主人,他的刀生也可以说是圆满了吧。”我想起了今剑大人和岩融大人的两位主人,忍不住叹了口气,不免觉得有些唏嘘。
大约是看出了我的情绪有些低落,走在我身后的天下一振大人忽然开口询问道:“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呢,您似乎被我勾起了伤心事?”
“不不不,并没有,您不用有这种顾虑。”察觉到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影响了天下一振大人的我有些不安地回答了他,却听到他在沉吟片刻后对我说了一句话——
——“小姐,请您转过身来。”
听到这句话的我愣了愣,停下脚步,有些迟疑地转过了身,可是却在下一秒被一个颀长的身影拥在了怀里。
“诶?诶??”发现自己被天下一振大人就这样抱住了的我一时间有些茫然,只能惊愕地连连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而在反应过来后,我觉得自己的脸上烧了一烧,有些羞窘地想要挣开,但是却被天下一振大人抱得更紧了。挣脱不开可是又觉得尴尬不已的我只好低下头,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尴尬地开口道,“您、您这忽然间的,是要做什么啊?”
不同于我的失态,天下一振大人冷静的声音体现了他现在平静的内心。他伸出手为我顺着长发,在我耳边轻声安慰道:“这样一来,您似乎平静很多了。”
“……不,才没有变得平静,觉得更加不自在了啊我!”我紧闭上了双眼,更加尴尬地如此反驳道,“您、您忽然这样,让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请、请您不要这样欺负我!”
“我并没有欺负小姐您的意思,不过这样一来,您似乎就不会为一些伤心事而难过了。”他动作温柔地顺着我的长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责备,他说话时的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些受伤。
“唔……是、是这样的原因吗?”明白了他的一番好意的我稍微冷静了一些,但是脸上仍有些发烫,便只好支支吾吾地说着理解的话,“我、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刚才有些失礼,还请您不要介意。”不管怎么说,这样对待别人的一片好心,实在是我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