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爹。”赵逸尘扶着妻子一起起来。
“能看到你们平安归来,爹比什么都高兴,先休息几天缓口气,缺什么就开口,以后这赵府要交到你们夫妻手中,爹老了,使不上劲。”他抚着老寒腿感慨,一脸凄然。
正给他侍药的谢氏闻言指尖一颤,捧碗的手忽地一紧。
“别闹了,快放开我,时辰不早了,懒媳妇还赖在床上只会多添是非。”为媳不易,尤其继母还不是亲娘。
真正的考验要来临了。
“再陪我睡一会儿,还早,天才刚亮。”赵逸尘一翻身搂住不听话的妻子细腰,将头枕在她香肩。
一回府,两人都累了,在面对全是谢氏眼线的赵府,头一回他们睡得不安心,在确定值夜的是庄子上带来的丫头后,一沾枕的他们便沉沉睡去,先养好精神才好应付他们所不熟悉的府邸上下。
长子、长媳有三、四年未在府内,什么都变了,长房原本的居所搬进二房一家,谢氏以东西太多不好搬动为由,将东边一处闲置已久的园子拨给长房,看样子也不是暂时的,以后不会换回来,是打算让他们长住了。
看得出刚整理过的痕迹,不太经心,梁柱有新漆的气味,园子里有二大一小的院子,除了大院子外,较小的院子十分偏僻,还有未除完的杂草,看起来有几分萧条败落。
世人皆是看人下菜碟,下人亦然。
在由谢氏掌控的内宅,一众仆婢是看太太眼色做事,不论逢迎拍马的还是存着心思上位的,皆以谢氏马首是瞻,赵老爷根本管不了,他放手已久,不插手庶务。
长房吃亏在府里没有他们的得力人,一些眼线钉子成不了什么大事,一个失忆,一个是完全没有记忆,赵府对两人而言是全然陌生的地方,他们得去适应,跟谢氏一样会装,装作他们从未离去,府中的下人还认识七八分。
“天才刚亮,但对我来说是起晚了,要梳洗穿衣,点妆插簪,再伺候你这位大爷起身,然后还要赶到正院请安,听婆母教诲。”当然媳妇的一天是相当忙碌的,婆婆要拿捏媳妇是易如反掌的事。
“不用膳?”她可以再养胖一些,摸起来腴嫩。
皇甫婉容以“吃米不知米价”的眼神一睨,“你认为咱们“宽厚大度”的继母会让我吃饱?”
折磨媳妇的方式不就是让她饿着肚皮服侍婆婆用膳,一边站着挨饿,一边看人进食,闻着饭菜香味就更饿了。
闻言,他眉头蹙起,“要不要我帮你夺回中馈?”
以后由妻子当家作主,府里的调派由她说了算。
她摇头,“还不到时候。”
这里头的脉络还没理清楚,若是有人使绊子,他们还真不好处理,罚重了寒人心,不罚自个儿堵心,所以先把府内诸事摸清楚了再说,不急于一时。
“咱们院子没有小厨房?”他一说完自觉好笑,园子的打理都马马虎虎了,远不及庄子舒适,他还能盼着下人用心,把长房当成正经主子看待吗?下人也会看风向。
她冷着眸一瞟目,“等你大爷砌砖弄瓦,垒个灶台,咱们把院里的枯枝拾一拾当柴火,也许能喝上口热汤。”
“好,一会儿我就让人买砖瓦,袖子一挽给娘子你盖间厨房。”能让她舒心的事他都愿意做。
每每想起妻子这些年受过的苦,愧疚不已的赵逸尘总想尽力弥补她,若不是受他拖累,她也不会名声尽失,背上污名,至今仍让人怀疑她的贞节。
看他真要当回事,皇甫婉容赶紧出声阻止,“我说笑而已,你可别来真的,我们才刚回府,府里是什么情形还没个明白,你不要闹出太大动静,咱们再等等,有点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