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袭心里很是感动!他手捂着腹部,分明还直闹痛,却如此坚定不移的维护她……这份情意如何能偿?
她望着他,“你放心,我会治好你的。”即使是阎王,也得问她放不放人!
“郁于大哥!”兰心公主急忙转头呼唤:“老侍医快来!”
在同一时间,班袭先坐在床头,打开药箱,拿出一包插着数十跟银针的精致布包。
“慢着!”兰心公主喝止,“你要做什么?”
班袭不理她.一双水眸直视着郁于狂,“你,信我,不信?”
难面耐的绞痛由腹部开始漫延.若是寻常人早就痛不欲生。郁于狂硬是忍着没吭出声。他咬牙忍住蚀骨般的疼痛,说:
“我信你。”
班袭点头,动作迅速地先封住他脾胃大穴,她脸上表情未变,心里却暗喊声“糟!”下针时已经感受不到气流,他中的毒显然即将窜入心肺!
她轻咬粉唇,眼前只能用这险招了!
“我要封住你的心肺,让你睡一下,才不会因为剧痛搅得心血窜流。”
班袭手指在针包上轻点,犹豫一下,拿出两根十寸长的银针。
一旁的老侍医忍不住说:“心肺能用这等长针封穴吗?要知道刺中肺三日死、刺中心一日亡啊!”
兰心公主一听脸色大变,严声制止:“你要做什么?不许你伤害我郁于大哥!”
郁于狂反而无所畏惧,从容地说:“都依你。”
他从未把命交到任何人手中,这是头一遭!然而心里还是有顾及的,他望着兰心公主。
“生死有命,倘若郁于狂命短,还请公主不要为难班公子。”
到这时候后郁于狂还替他求情!?
兰心公主心头一阵酸涩,梗着声说:“郁于大哥……”
班袭见他额际汗泠泠,心知不能再拖下去了,一手按住穴位,一手执针精准而快速的插人。在第二根银针没人他的心穴时,郁干狂旋即陷人昏迷。
呼!班袭松了口气,细心管他盖好锦被,起身迎向兰心公主愤恨的眼神。她暗叹,轻声询问:
“郁于将军吃了些什么?”幸好她及时回来。眼前最重要的是,知道他中了什么毒。
即使老侍医看了也说班袭下针极准,兰心公主依然满腔怒火,谁都看得出来最有嫌疑害郁干人哥的人,就是这小子,偏偏郁于大哥还是护着他!
兰心公主瞪着他,“还不就是你留下的药包熬出的药!”望一眼气息平稳的郁于狂,“假使郁干大哥没能脱离险境,本官绝不饶你!”
没将她的威胁放在心里,班袭温言问道:“我是指餐点,将军吃了些什么?”
“你可别要找借口推托!午膳咱们大伙儿吃的都是一样的菜式,可谁也没吃出乱子!”
李仲诚听兰心公主这么一说.唤人宫女:“郁干将军午膳吃得可好?可曾发现异状?”
宫女怯生生地行礼.说:“回大人的话,将军午膳时胃口不错,谁知餐后喝了药计后便出现恶心、腹痛的症状,奴婢赶紧请来侍医大人——”
老侍医接着回话,“下官来到后,发现将军手脚麻木、盗汗,且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便赶紧命人熬煮小建中汤——”他转身从小重手中接过药碗,“这会儿才刚熬好。”
“快让郁干人哥喝下!”她就不信只有班袭能医郁于大哥!
“慢!不能喝小建中汤!”
兰心公主指着班袭说:“你这庸医还敢有意见!”
班袭并不动怒,解铃还需系铃人,便对老侍医说:“先生想必是断定郁干将军为心喘症,是吗?”
老侍医抚须说道:“没错,老夫正是如此认为。”
“可即使是心喘症,有恶心、呕吐的情形,也是不能服用这味药的。”
班袭淡淡提醒:“医书里特别提醒过的,先生可还记得?”
老侍医一时语塞。他来到时郁干狂已经失去意识,竟疏忽了宫女说过的话。
班袭也不强迫,转身对表情不善的兰心公主说:
“在下认为郁于将军是中了毒。”
中毒!?众人面面相觑,兰心先嗤地一声,摆明不信!
“午膳我们所食皆同,怎么可能独独郁于大哥中了毒,而我们全都没事?如果真是中毒,也是你的药有问题!”
班袭没与她争辩,只冷静地望向宫女,“说,你给郁于将军吃了些什么?”
宫女吓得跪下,“冤枉啊!奴婢所拿膳食都是从厨房里端来的,就连药汁也是药房里专人熬好送来,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兰心公主见他死不认错,心下大恼。
“大胆班袭,你误诊在先、意图掩盖罪状在后,本宫绝不饶你!”她大喝,“来人哪!拿下这刁钻庸医。”
班袭昂然无惧地站在兰心面前.“班袭死不足惜,可郁干将军的毒不能不解。”
兰心公主眯起眼,不知该不该信他。
李仲诚见班袭从容无畏,心里也对郁于狂是否中毒有些迟疑,他对跪在地上的宫女说:
“去将郁干将军未吃完的午膳及药汁统统端来。”
宫女擦擦眼泪,连忙起身,很快地就端回来了。
老待医一见到盘中看似陌生的水果说:“这水果咱们午膳没吃到呀。”
班袭瞥眼红果,心中已经了然。
“那是俗称猴欢喜的海芒果,果实带有剧毒,服用后会让人恶心、腹痛难耐、呼吸困难,最后停止心跳。幸好将军没有食用太多。”
老侍医好奇的以布巾拿起端详:“老夫从医多年,居然没见过这种果子!”
“它长于南方海边,先生久居北方,自然不曾见过。”班袭淡淡说明。
兰心公主一听到是这果子有毒,马上喝斥宫女: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毒害郁于大哥!说!这毒果子是打哪来的?”
宫女吓得面色发白.“奴……奴婢不知这是毒果……”她仔细回想,“啊!是司尉大夫府送来的,说是契丹贡果,要让郁干将军解解乡愁的。可我忘了告诉将军,将军也没问便吃了。”
众人互望,李仲诚率先开口,“眼前最重要的是为郁于将军解毒。你既识得此果,想必也知晓解毒法吧!”
班袭点头,“灌服新鲜羊血即可。”
兰心公主立刻交代:“让人马上送来新鲜羊血。”
班袭走回床前守着郁干狂,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兰心公主命人端来羊血后交给班袭,她先抽出郁于狂心肺上的银针,待他稍稍清醒后喂服,不到片刻,只见郁于狂呕地一声,朝银盆里吐出腹中毒物。
班袭拿来茶水让他漱净口中腥味,经此折腾,他力气全失,让班袭扶躺回榻上,便又昏睡过去。
不多时他的脸色也开始恢复正常,大伙儿才松了口气。
“谢谢你!”兰心公主真诚的说。“对不起,本宫误会你了。”
班袭浅笑,“小事一桩,公主别放在心上。”兰心公主平时并不骄矜,只有牵扯上郁干狂时,才会让她芳心大乱吧!
老传医见已经没事了,便说:
“好了好了,这里留给班公子照应,咱们别再打扰郁干将军休息吧!”
兰心公主向班袭点头致意后,也依依不舍地走出。
走在最后的李仲城正要跨出房门时,班袭若无其事地问:
“司尉大夫负责军械管理,是吗?”
他居然知道这档事?朝廷最近确实在查司尉大夫辖内遗失的军械,种种迹象显示,遗失的军械极可能流人契丹手中。
李仲诚笑笑,“班公子果真聪明伶俐,一语惊醒梦中人,李某佩服!”
班袭嘴角沁出一抹浅笑,“将军深藏不露,才教班袭折服。”
“为了两国的和平,郁于将军万万不能出事,有劳班公子费心了。”
她表情未变,眼里却没了笑意,“班袭自当尽力而为。至于其它的,就有劳将军明察秋毫了。”
李仲诚拱手为扎,“这是当然,李某告辞。”
房里终于只剩他们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