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彦江山得来不易,当年,他的父皇龙体欠安,天下早已是太子在监国,但太子荒yín无道,反而是在皇子中排行第二、人称肃王的他,心系百姓社稷,不忍见朝纲败坏、百姓受苦,有意夺位。
兹事体大,他选了一母同胞的荣王合谋,却不知为了权势帝位,荣王背叛他,成了双面谍,荣王一边投靠太子,让太子对自己起疑,献计将他调往南海后,荣王就趁此以他肃王的名义提前夺位,拉下太子,等到他赶回京城时,荣王已坐上龙椅。
他自是大怒,但荣王瞒骗他,当时局势混乱,父皇同时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他是在顾全大局之下,才不得不称帝,时值国丧,他即使满腹怨慰怀疑,也不得不接受。
新帝上位后,拔除异己、提拔自己人,积极培养势力,这一切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实在无法认同,多次与皇上发生争执。
皇上自然也容不下他,他的存在就是皇上的眼中刺,毕竟论才情、人脉,皇上在都他之下,所以皇上趁着将他外调到契氏族当使者时,派人暗杀他一家三口,并制造匪人夺财假象……
说到这里,楚容珏像是陷在回忆中,神情哀戚,久久无法言语。
沈元卿也未催促,静待他翻涌的思绪缓缓镇定下来。
过了许久,楚容珏才哑着嗓音又道:「当年,幸有契氏族的皇室友人相救,可是我们没有保住孩子,小小生命来不及长大就伤重不治……」他深深吸了口长气,续道:「王妃一直哭求要将儿子生回来,但一直无法有孕,直至七年前才得偿宿愿。」
沈元卿仍是沉默,静待下文。
楚容珏直视着他。「当年,同样被皇上派人暗杀的,还有当今老国公的儿子跟儿媳,他们查到楚容瑛的夺位阴谋,本想去找我母后当面揭穿,却在皇宫内让皇上的爪牙杀了,皇上还为此在老国公面前痛哭,说突然有刺客行刺,他们夫妻是为了保护他而犠牲。」
沈元卿拧眉想着,老国公痛失爱子、媳妇,也因此独宠徐洛岚这个孙女,更成为朝廷的保皇派,倘若楚容珏所言是真,国公爷一旦知道杀害他儿子、儿媳的就是当今皇上,岂不对皇上深恶痛绝?
「既然王爷都知道所有情事,为何不向老国公禀明?」
楚容珏苦涩一笑。「当时,契氏族的友人虽冒死相救,我仍身受重伤,王妃难以走出丧子之痛,镇日抑郁寡欢,根本没有能力反击……」
他本想着,国公爷一向与他交好,虽然荣王跟他都是国公爷的外甥,但国公爷一直看好他,也多次期许有朝一日他能成为一代贤主,所以国公爷是唯一能帮他夺回一切的希望,但是没多久,他就从友人那里得知,国公爷已全力辅佐楚容瑛为帝。
「我曾想冒死回京,揭穿这一切阴谋,但我一人能做什么?国公爷一旦知情,绝对会去找皇上对质拚命,可以想得到,国公爷只会赔上一条老命,而皇上知道我当年诈死,一定会再度派人追杀,可王妃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年平静的日子,我实在不忍心……」
「既是如此,王爷为何又在今日全盘托出?」沈元卿不解的问道。
「我一直等待反扑的时机。」楚容珏的神情略显激动。「楚容瑛不是贤王,京城虽繁荣,但京城之外,贪官污吏横行,这是我父皇的江山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更不能什么都不做的等到官逼民反的那一天,所以我在外族也训练了一支菁英部队,如果威远王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王爷要我叛主,万万不能。」沈元卿答得坚决。
这几年,他的身分大不同,身边不乏有些野心不小的朝臣旁敲侧击的想寻他支持,扳倒无能多疑的皇帝,争的不就是权势帝位,他力持中立,此刻,也不打算破例,即使知道十年前的帝位之争有多丑陋不堪,他也不会改变立场。
闻言,楚容珏却是笑了。「如果我说,过年前的零星战火,乃是安王爷为了奉承皇上,花钱买通一向只在北疆横行的土匪伪装成契氏族进犯边关,再透过狼狈为奸的边城父母官行文给他,好让他上奏折给皇上,再给了几箱黄金给皇上身旁的狗奴才杜禄,让他说几句话,就将王爷调回边城,伺机解决王爷,王爷仍执意要效忠这样的君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