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震听了,惊道:“鸩鸟的羽毒?你怎会有这毒药?”他阅遍群书,自是知晓此毒的厉害。
林有悔将自己后腰裹带向外一翻,内中竟是有许多的鸟羽即刻散落下来,飘到地上,杜震一看便知,正是鸩鸟的毒羽。原来她正是在自己拿着酒葫芦背手之际,从裹腰中翻出鸩鸟羽毛,在酒中沁了一沁,这下毒的过程太过隐秘,羽毛轻而无声,是以谁都未有察觉。
再说这鸩鸟为何,杜震岂会不知,这种鸟儿专食毒蛇,是以它不仅肉骨、内脏有毒,更是连喙和羽毛都有剧毒,毒性之大,便是它的巢下,十步之内都是寸草不生。未曾料想,林有悔竟是藏了它的翅羽在自己的裹腰之中。
杜震简直不敢相信,吼她道:“你……你一个姑娘家,怎会身带如此剧毒?”
林有悔哭丧着脸回他道:“我……我……”她本要解释,见杜震却是不再理她,将她冷在一旁,附身忙顾含光露、石岩童去了,话即张口也便打住。
林有悔见杜震如变一人,知石岩童是他恩人,自己又误毒了他的师傅,他心中一定恨极了这个心肠狠毒的女子。现下自己已是成了恶人,在震哥哥心中成了蛇蝎般的毒妇,说什么已是无用。她心中既懊恼又憋屈,一言不发,转身向着山内跑了。
杜震哪还顾得上她,自在师傅身旁问道:“师傅,你现下怎样了?”
含光露答不得话,良久,一口黑血吐出,他方微微张开双目,声音沙哑、低沉,与他言道:“小子,这毒虽是毒不死老夫,却也渗入了我的经脉之中,一时逼不干净,性命倒也无妨,不过我看石兄弟绝难撑过,我得为他运气逼毒。”他边说边看身前的石岩童,他身子不住打颤,额上汗儿已如雨般滴下,衣袍后背已是汗塌了一片,想来他正经历极端苦痛。
杜震见自己全然派不上用场,便问含光露道:“师傅,我能帮着做些什么?”
含光露摇头道:“这事你帮不上忙,且退在一旁为我两个戒护吧,唉,我早该想到,她林凤仙的后人身上有如此剧毒,可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他说完,提起掌缘,探在石岩童后心之上,为他做功,运气催毒。
杜震怔愣在一旁,也帮不上手,听师傅之话,似那林凤仙也不是好招惹的主儿,当下便想起了林有悔,不知她一人跑去了何处,天色这么黑漆,又是深山野岭之中,她既是小姑娘一个,又手无缚鸡的力气,心中不禁担忧起她的安危来,便想要寻她,此一念头刚兴起,顿觉一股恶气在胸,直箍住双腿不使足下动弹一分一毫。
他今日真是被林有悔气坏,尤又忆起火烧星月观之事,突觉此女心辣肠毒,自己从所未见过,往昔阿者者虽是脾气暴烈,却绝不如她这般,视人命如根草一般。不去寻她,绝不去寻她。
他正忧烦之际,猛然听见养龙池中塘水“咕咚咕咚”搅动翻腾,扭头看去,水面之上正自冒着磨盘大的滚泡儿。
他甚觉奇怪,便一直紧盯,须臾,一对灯笼般大小的金目赤睛从水下浮出,直瞪瞪地盯着他看。
杜震大叫一声:“妖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