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鹂莺馆出来,苏谨晨的心情不是太好。
她现在今非昔比,从前在鹂莺馆抚琴的往事也成了禁忌,馆中姑娘们一早得了秦娘的告诫,又亲眼见着杜盈雪如何哭叫着被几个家丁带走,此时看到苏谨晨回去,众人虽然又羡又嫉,可也只装作若无其事,好像一切都跟以往的每个晚上一般。
她原想趁着回去收拾东西的机会跟绿萝告别,可不想对方见了她却似乎并不如预期中高兴,只意兴阑珊地跟她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借故走了。
苏谨晨很委屈——委屈又失望。
她直觉绿萝对她有什么误会,而这误会必定跟杜盈雪被卖有关。
可她偏偏不能解释。
她也不想解释。
如果一个跟她朝夕相处的人最终却连她的品行都信不过,那解释又有什么意义?她本来还打算告诫绿萝小心杜盈雪,现在……幸好也没有必要了。
她甚至对自己的失落觉得好笑——她苏谨晨何曾在乎过别人的目光?如果她是这样的人,那在她成长的这许多许多年里,早不知在别人的怜悯和唾弃中死过几百回。
在陈家的这几个月……她似乎变得心软,也变得喜欢信赖,和依赖别人了。
她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如果不是她一时心软,就不会因为帮杜盈雪出头,以至于招惹上陈逸鸿那个恶棍……可要不是这样,她又怎么可能会变成陈逸斐的丫头?
很多事,没法说的清楚。
苏谨晨最终只是在心底无声叹了口气。她客客气气地谢过陪她过来收拾东西的嬷嬷,又拿出一小块碎银子给那人打酒,一个人拿着包袱默默地往回走。
今晚的月色很美。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柔和的月光皎洁如水,照亮少女落寞却倔强的身影。
轻缓悠扬的笛声便是这时候从不远处的院墙里传来的。
苏谨晨脚步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