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一束青烟如飘渺的丝带卷住了下坠的二人,轩辕鉴尤只闻见鼻尖一股淡淡的海棠香气便朦胧的晕了过去。
右将军赶到时,瑞王和阿察基躺在崖边昏迷不醒,倒是王爷的赤红宝马在焦躁的踱着步,稍显不安。二人很快转醒,浑身一点伤也没有。
轩辕鉴尤四下张望,再俯身看向下方的悬崖,匪夷所思的事又再次发生了。
“轩辕鉴尤,你使的什么妖法?听说你母亲是只狐狸精,难怪从这么高的崖上摔下去还能安然无恙,寡人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你这个…”
“把他的嘴堵上,速回帅营。”
“是,王爷”
两日后他们回到了营中,轩辕鉴尤一把抱住来迎他的落玉,嗅着他的香气,如此熟悉的味道,问他:“玉儿,你有没有出去寻我?”
“恩,可是没有找到,前方雪太大我又折了回来,还好你没事。”
“我自然是没事,死几次都死不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命太大了!”他抬起他精巧的下巴。
落玉不自觉地避开了他的眼神,“快去换身衣服,铠甲都结冰了。”
季若华插道:“公子放心,我一直派人在山中寻找,这不一见到王爷便与王爷速速回营,怕公子牵挂。”
落玉朝他点头而笑,心中很是感激他能有这么好的一个部下。
打了胜仗,瑞王又平安无事,自是要好好庆祝一番。成堆的篝火,丰盛的晚宴,整只的烤全羊,大块的肉,大坛的美酒,更少不了女人和小倌的服侍。
军中等级森严,军妓也分三六九等,高品阶的如将军、郎将、都统可以享用貌美的出身不是很低的官家奴婢或是罪臣之后,往下的军士则是饥不择食,无论美丑往往好几人一起轮番作乐,能把人活活玩死。
阿茶基好歹也是个皇帝,一身力气大的吓人,年纪也摆在那了又没什么姿色,憋得再苦的也没有人打他的主意。那个英俊的扶丹贵族则不同了,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一回营右将军就立马办了他,之后再逐层往下让人玩弄,没有人对他怜香惜玉,巴不得弄死他,捅得多了下边也松了,大家也失了兴致,最后血流不止只剩一口气挂着。
轩辕鉴尤一向治军从严,但打了胜仗之后,该赏的要赏,绝不含糊,都是血性男儿,军中又寂寞,玩死几个贱婢简直不值得一提。
落玉走进军帐,道:“你怎么在这?外边的将士在喝酒呢,怎么不去?”
冷无言头也不抬的道:“他们倒是快活,有的人却活不了了。”
“啊…”
落玉捂住了嘴,一个□满是血污的男子昏迷着,看得出遭遇了怎样的对待,他显然是发起了高热,嘴里说着听不清的话。
“他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冷无言剪开他破烂的里裤,那强壮的大腿上布满了可怖的伤痕,伤口上被血黏住沾了许多碎布。
“我刚在外边捡到了他,看样子那些士兵以为他被玩死了就把他扔了出去,冰天雪地就这样把人扔了出去。”
落玉蹲□子帮他清理着,很轻柔还是弄疼了他,那人皱眉,口中逸出呜咽声。
“看衣着是个扶丹人,你先给他上药。”
“可能对于他来说死了反而更好,救活他之后还不是要沦为军妓,其实我一个大夫不应该说这种话,不过军营中残忍的事多了,像他这样被玩弄致死的何止他一个,死了倒还好一了百了。这些所谓的权贵,根本不把他们当人看。”
“鉴尤…他或许不知道有这样的事。”
“他会不知道?没有他的默许谁敢这样,他贵为摄政王这些在他看来不过是小事而已,命比草贱。”
“沅孑,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成见?”
“我一介草民,岂敢对摄政王有什么成见!青舒,你把他想得太好了,你可想过,他能成为摄政王手上沾了多少血,天下谁不知他连自己的兄弟都下得了毒手…我只是怕你陷得太深。”
“你照看他吧,我明日再来找你。”
落玉不懂朝政也不懂争权夺势,他只是一条蛇妖不过是找到了一个宿命的爱人,那人刚好生在皇家,就算心狠手辣了些也是身不由己的,他对他那么温柔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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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鉴尤正和几个将军喝着酒,身旁的落玉出去了好长时间还未回来,刚想遣人去找,就见小路来报:“王爷,公子说他累了,先歇下了,不过来喝酒了。”
屏退了他,又喝了几巡,便起身回去陪佳人了。
门口的小路抱着暖壶打着瞌睡,瑞王越过他掀开了帘子。
铺满上等羊绒和紫貂的大床上没有如昔那秀美的身影,而是盘着条水桶般粗大的青蟒,那蟒蛇似是睡得极香,还打起了呼噜。
轩辕鉴尤没惊喊出声,而是握上了腰间的佩剑,这么大的蛇从何处而来,竟然会在他的床上。转眼间他已经设想了种种可能,似乎快宰了这厮是最明智的想法。
那蛇却睡得安稳,还舒展开身子,翻了过去,露出雪白的肚皮。
任他在战场上杀过多少敌人这么大的蛇躺在他的床上,还是让他一阵头皮发麻。轻身靠了过去,缓缓抽出剑。
不料那蛇却含糊的嘟囔了一声:“鉴尤,我还想吃恪洲的茶饼,再买给我可好?”说完巨身挪动了会,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打起了呼噜。
轩辕鉴尤脑海中一片空白,很快浮现出了许多场景那被吓死的西域王子,万丈悬崖下的青鸾词,世间最毒的毒药七绝散,坠下山崖嗅到的那缕幽幽的海棠香气。原来日日伴在自己身边,同床共枕的人儿竟然会是一条蛇!!说不清的感觉。他本就是不信鬼神的人,如果有人在他瑞王面前说那些鬼魅之说一定会被他斥之为一派胡言,加以责罚,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相信世上真的有妖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