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兵横扫。【】这不遗余力的一击。顷刻掀起轩然大波。
骇然凶威。强势袭來。瞬间冲破了他最后的防御。
霎时。耳畔疾风呼啸肆虐。幽冥之中。似有无穷魔力滚滚翻腾。将他吞噬其中。
陷入痛苦的混沌之中。他笑了。笑的洒脱。笑的狡黠。但笑的十分勉强……
地位。力量。阴谋。爱人。财富。这曾经的一切。都很快就和他无关了。
他将灰飞烟灭。永远消散在六道轮回之中。
就这样。他坦然闭上了眼睛。
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然而。当他再次醒來的时候。不禁愕然。
从他承受了那不可抗拒的一击时。他就沒想到过自己还会有可能重新睁开双眼。
更沒有想到。阔别千年。他竟然还能够重返人间。來到这样已经被钢铁森林覆盖的新世界。
我沒有死。而是被卷入了虚空。穿越到了这里。
他心中大骇。
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感到高兴还是担忧。虽然知道自己竟然并沒有消失。似乎也不能称之为活着。毕竟。“活着”这两个字。对他而言。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他渐渐清醒。漂浮于空。发现自己还沒有完全坠入人间。而是漂浮在阴阳两界的交汇处。远眺着幻影之中。那霓虹闪烁的瑰丽都市。如此陌生。
他看上去很镇定。内心却已经乱作一团。
我该怎么办。是转头杀回去。还是逃到人间。
他陷入了痛苦的思索之中。虽然自己还活着。却感觉并沒有什么值得庆幸的。千年的修为。曾经也沒有让他感到力量所带來的快乐和满足。如今亦复如是。
望着远处的瑰丽景色。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再次笑了。这次笑的声音很大。却不会有人能够听到。
他决定。从今天起。他将要把自己的一切都摒弃。除了仇恨。
今天起。他曾经的身份将烟消云散。他的名字将叫做沧桀。
沧桀凝望着迷幻的空间。静静地冥想着。陷入了沉思。这过程很短暂。却已经足够让他想清楚凡人一生迷惑的问題。
当冥思结束。他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呼号。似乎是一些鬼魂出现了。
他望了过去。兴趣索然。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普通的鬼差。它牵着一队刚刚离开人世的魂魄。它们的样子千奇百怪。有的抱着自己的脑袋。有的只剩下了骨头。有的面带怪笑。有的失声痛哭。
但无论怎样。它们似乎都不愿跟着这个鬼差前往阴间。人间。那个繁华而混乱的地方。似乎还有它们更多的留恋。
鬼差将他们带到了幽冥之门。扬起了手腕。喃喃说道:
“停。停。停。我看看表啊。额……好像时间快到了。今天晚上。是你们几个的头七还魂夜。之前已经跟你们说过了。这将是你们最后一次回到阳世。你们可以去看看你们的亲朋好友。看看还有什么值得你们留恋的东西。当然。看可以。也只能看。千万别做自己不该做的事。别他吗给我添麻烦。找不自在。听明白了么。”
跟在他身后的几只鬼魂并沒有兴奋。也沒有回应。依然自顾自忙着自己的事情。该哭的哭。该闹的闹。
然而。鬼差却已经习惯性地将它们的任何行为都当做了默认。权当它们已经充分了解了自己所讲述的规则。于是继续说道:
“三小时。你们只有三个时辰。亥时我会放你们下去。三个时辰准时回來。谁误了时辰。我可是一分一秒不会等你们的。知道么。如果你们还对那肮脏的人间恋恋不舍。那就尽管留在下面做孤魂野鬼好了。”
说完。他身后的那些鬼魂还是充耳不闻。
但管这些鬼魂作何反应。鬼差还是已经替这些鬼魂们解开了手腕上的束带。它们缥缈的身形变得轻松起來。
沧桀认识这些束带。知道这是阴差鬼吏们常用的拘魂索。这样一个小小的束带绑在这些普通的鬼魂身上。虽然看上去和缠在手腕上的丝帕沒有什么区别。而实际上。却比木枷囹囫更有束缚力。拘禁着三魂七魄。
阴差解开束带后。这些鬼魂们瞬间如释重负。刚才那错乱的状态也渐渐恢复过來。如同重生了一般。于是。它们不想耽误这宝贵的时间。开始争先恐后地朝着那扇渐渐敞开的大门扑去。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新回到那个将它们抛弃过一次的世界。
然而。鬼魂之中。只有一个女鬼却踌躇不前。
她站在最后。解开拘魂索之后也只是愣在了原地。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喂。时间到了。你还愣着干嘛。”鬼差冷冷瞥了她一眼。却无意她那凄美的容颜。
这样正值青春貌美而横死的女孩。鬼差们已经看得太多了。
“我不想回去。”女鬼喃喃回答。
鬼差诧异地望向了女鬼。沧桀也被她的话吸引了。
只不过。沧桀现在只拥有元神。却沒有本体。鬼差和女鬼都看不到它的存在。
事实上。鬼差也根本不会想到。一个达到了元神出窍境界的家伙。正在暗中窥视着自己。
“为什么。”鬼差第一次正眼打量眼前这个女鬼。
她。十岁左右。也可能更年轻。长相姣好。明眸皓齿。然而。她的肚子上那破裂的血洞。却将她的一切美丽全都吞噬。只留下了这幅凄凉的魂魄。
“我不想回去。沒必要了……”女鬼流出了泪水。
“哦。好吧。”鬼差点了点头。沒有质疑。也不再看她。
这种事。毕竟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于是。女鬼转过了身。望着幻境之外。她还是第一次感觉。那阴凄凄的斑驳光影之中。更像是人间的原貌。这样的世界。也沒什么值得她好留恋的了吧。
“这么等着也蛮无聊的。说说你的故事吧。”鬼差或许也觉得干等着太闷。就开口道。
女鬼擦了擦眼泪。好一会儿。才喃喃开口。讲述了她的故事。
故事很简单。只是她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