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的夜晚沉寂在黑暗之中。【】杂乱无章的街道像懒蛇缠树一样蜿蜒曲折贯穿每个阴晦的角落。唯一透露着一丝现代气息的事物。也许就是不远处那条烧烤街。不过因为上次某家烧烤店的大火。近來生意也并不好。
月亮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月牙。这好不容易才露出來的丝丝光亮。给阴云镶上了一层银边。
他。扶着散发着淡淡铁锈味的栏杆。面若沉水。静静地等待着。又好像陷入了沉思。周围的一切都影响不了他的思虑。就如同沉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已近午夜。他等待的人。终于出现了。
和他预料的一样。他等待的人并沒有打车。而是鬼鬼祟祟地步行回來。看这个人的样子。似乎十分疲惫。身体也一瘸一拐的。显然受了伤。
他岿然不动。就这么凝望着昏暗的路灯下。那个步履蹒跚的人。
或许这道目光盯得太死。亦或那个人十分警觉。于是。两道目光对视在了一起。楼下的那个人。愣住了。
他面无表情。依然保持着那个凭栏眺望的姿势。黑暗之中。楼下的人看不清他的脸。他也无需摆出缓解气氛的笑容。
漠然的目光。就这么望着下面的人。
下面的人确实愣住了。逡巡片刻后。最后还是朝他走來。但速度似乎快了一些。
沒过多久。楼道里就传來了脚步声。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钱道空还沒走上楼。声音先传了上來。
唐装少年转过了身。微笑地站在迷蒙的月影下。一身黑色的休闲唐装显得有点诡异。
“人当然不可能总在一个地方。”唐装少年的微笑恰到好处。就好像随时这抹微笑都会融化到黑暗之中。他顿了顿。突然反问：
“就像。你每天都穿一样的鞋。”
钱道空刚开始还沒有反应过來。但他马上意识到。唐装少年这句话似乎别有用意。
只不过。钱道空并沒有想起來。这句话是自己曾经在口供中说过的内容。毕竟沒人能够清楚记得自己每天都说过些什么。
“呵呵。好吧。那天谢谢你啊。不过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么。”钱道空内心还是有些忐忑。
虽然无法确定眼前这个少年是不是警察。但其貌不扬的少年。似乎连夏睿瞳都有些敬畏。这让钱道空不得不感到有些担忧。
所以。刚才钱道空在楼下发现这个少年的时候。其实他的心里也是紧张万分。犹豫了好久。他才最终决定上楼。
毕竟如果这个少年要是真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想跑也是跑不掉的。
“不需要感谢。我从來只对真相感兴趣。”少年的笑容莫名其妙地从脸上消失。就好像从來沒有出现过。
“哦。那你既然相信真相。拿你就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因此。我已经沒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可以告诉你了。”钱道空的声音有些微弱。刚才跟厕鬼的大战。实在将他折腾的快要崩溃了。
从香槟庄园逃出來后。钱道空让血糊鬼吸干了自己身上的鬼血。使自己的黑色卫衣沒有任何痕迹。可是。那股难闻的味道却依然存在。钱道空也有些习惯了。
逃离香槟庄园后。钱道空沒有直接回家。而是一直拐弯抹角地躲避附近的天网摄像头。以免留下纰漏。天网摄像头是a市夏局长上任后重新铺设的安全监控系统。这些摄像头隐藏在城区各个角落。一旦a市的某个地方发生了违法犯罪的事情。通过调查天网摄像头。就可以轻松查出犯罪的逃跑路线和体征。为案件调查提供帮助。
钱道空有幸参加前半阶段的铺设工程。所以将天网摄像头的布局牢记在了心中。但因为这些摄像头覆盖范围极广。想要完美绕开。也是相当困难的。
钱道空足足绕了大概半个小时。才绕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叫了一辆出租车开回了老城区附近。从那里下车后。又绕了一大段路。才回到了老城区。
这番折腾后。已经累得快要瘫痪的他。竟然又要面对这样一个奇怪少年的盘问。实在让他有些难以应付。
唐装少年不置可否地望着钱道空。沉默片刻后。喃喃说道：
“看你蛮累的。咱们别站着聊了。进屋里说吧。”
钱道空哼了一声。沒好气地回答：
“呵呵。说得我倒像客人一样。”
“不用客气。”
钱道空刚准备打开房门。突然。他才意识到。自己真是昏了头。竟然会想要让一个跟警察有关系的人來自己的房间里做客。
于是。钱道空停下了开钥匙的动作。转头对唐装少年说：
“哎……我看这样吧。我正好也饿了。不如咱们去吃点东西。边吃边聊。你等了也有一会儿了。肯定也饿了吧。”
唐装少年面无表情地望着钱道空。过了一会儿。脸上才再度缓缓挤出了一抹尴尬的笑容。笑着回答：
“好啊。不过我一般出來并不带钱。”
“哈哈。不用你请客。你上次在警局里。不管是不是有意而为。毕竟你也替我说过话。这顿饭当然得我请。”钱道空笑着说。
“那我就不客气喽。我还真有点饿了。”
路上。钱道空发现唐装少年一直在嗅着空气中的味道。显然发现了自己身上的怪味。但却并沒有问他。而是跟他聊着一些自己明明听不懂的东西。
唐装少年竟然一直在路上滔滔不绝地跟钱道空讲关于书法的一些事情。
來到烧烤店后。两人点了一些烧烤。还叫了一打啤酒。唐装少年虽然看上去懒洋洋的而且有点沉闷。但却并不拘束。他和钱道空一样畅快喝酒。聊着的话題却依然是关于书法的事情。
钱道空虽然听不懂。心中却还是比较高兴。甚至恨不得这个少年今天來就是找自己讨论书法的呢。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个少年肯定在酝酿着要说些什么。这些盘桓铺陈的话应该很快结束。
果然。对话要进入正題了。
少年又喝完一杯酒后。双颊酡红。更加饶有兴致地讲起了一个关于书法的佚事：
“你应该看出來了。我很喜欢书法。而且。我特别喜欢隶书。这是一种汉代比较常用的书法。特别到了东汉。隶书进入了书体成熟。更是流派纷呈。名家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