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使劲擦擦脸上的泪水,“太他娘惊险了!早上一开庭检察院的公诉人就说量刑过重,我就觉得有改缓儿的可能,但是那个法官就是死等着不判,问来问去地半天!后来那个我扎伤的警察也来了,说当时自己没有穿警服,而且自己也没有带着手铐。怕我跑了就随手拿了一根木棍冲了上去,说我应该是属于无意识下的自卫。”
“你家给这个警察赔钱了吧?”肖鹏飞插话道。
“肯定得赔,我把人家扎得在医院住了十几天,能不赔钱吗?后来那个警察也原谅我了,所以肯在法庭上给我作证。”刀疤张牙舞爪地喷着口水说,“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还想,这下完了,这个法官水火不入,肯定得给我维持原判,没想到下午一开庭,他就宣判了,说‘撤销原判,判处被告人赵峰死刑’!我当时汗就下来了,结果没想到他接着说‘缓期二年执行’!我差点乐昏过去!”
四哥笑哈哈地看着他,“法官说判处死刑的时候,你下来的不是汗,是尿吧!”刀疤赶紧摆手,“四哥,你和我刀疤相处这么久了,我是啥人你还不知道?这下好了,我回来之前跟家里人说了,明天就炒一大盆红烧肉送进来!”
四哥点点头,拍了拍刀疤的肩膀说:“行了,活着就行!你也别咋呼了,咱们班里有个新人明天早上就上路了,你压一压吧!等过几天你到了监狱再高兴去!”
刀疤一愣,这才发现坐在角落里抱着衣服包的赵立志,他悄悄地问四哥:“叫啥名?为啥是明天上路啊?”
“弄了小孩儿的,和你一家,叫赵立志。”四哥递给刀疤一支烟。
“哦,”刀疤点点头,“行,我赶紧收拾东西了,过几天我就得走了,得好好收拾一下!”说着,自己一头钻到监仓里,翻出自己的衣服去洗。
回到赵立志身边,他看着我问:“这是改判了的?”
“是,”我从兜里拿出一支红塔山点燃给他,“运粉面的,一审判死了,今天二审给改了。”
“他运气真好,”赵立志接过我手上的烟,“我当初也以为自己二审会改判,但是没想到……唉,虎子哥,今天这会儿我抽着你给我点的烟,明天这会儿,我可能已经上了医学院的解剖台了。”
我一愣,“你也捐了?”
他点点头,“捐了,我爸妈都不管我,就算留了全尸烧了,也没有人给我上个香烧个纸,还不如让医学院的学生学习用,说不定我女朋友还能看见我。”
“你女朋友?”
“嗯,我高中同桌,我俩是高考完之后好上的。她考到了l市医学院临床系,肯定有机会看到我……不过,我的头都碎了,估计她也认不出我了。”
我叹了口气,“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其实我觉得看不到更好。再说了,你既然已经想通了要捐,那用其他的方式也可以活下去的,何必这么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