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时值裁决辩论赛落下帷幕。
灰蒙的天空像失恋之人的心情,阴郁的没有片刻阳光。
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身上,凉在心里。
广场中心的人只剩下三三两两,托举着衣袖,撑着雨伞,迅速消失在隐晦的穹顶下。
鬼武姬跟在辛武身后,寸步不离,如同融入大地的两滴雨。
“裁决辩论赛结束了,剑纹你也看见了。“辛武转过身,正视鬼武姬。
金色的短发紧贴着俊秀的侧脸,漂亮的瞳孔在灰蒙的环境下更加耀眼。
裁决辩论赛后,鬼武姬一直跟着不断自己。
寸步不离,仿若自己的影子,肯定是有话要讲。
“这一仗打的很漂亮。”鬼武姬淡淡开口,绕道辛武前方,挡住少年的去路。
辛武眉目郁结成峰:“我不认为你会特意来夸赞我。”
“你是我要找的人!”鬼武姬伸出白皙的手掌,轻轻戳了戳少年的心脏。
辛武后退两步,眼中的疑惑更加浓厚:“是敌人还是恩人?”
鬼武姬摇了摇头:“都不是。”
“那我换种方式问。”
辛武顿了顿,抬起头,雨水顺着发丝滴落:“有求于我还是加害于我?”
“如果求不到那就加害!”鬼武姬斩钉截铁,语气冷漠如霜。
惊雷划过天空,闪电落在辛武左侧,印出鬼武姬狰狞的牛鬼面具。
辛武知道一本正经的鬼武姬不会开玩笑。
但有求于人、态度却如此强硬的人他从未见过,即使是杀人蜂,对自己也是礼让有加。
“觉得我不可理喻吗?”鬼武姬望着辛武震惊的脸庞,抽出背后的墨色短刀,雨水洗涤着上面的尘土,印着辛武举棋不定的双眼。
“有实力,就是任性!”
鬼武姬将刀轻轻放在辛武的脖颈上,刀锋紧贴皮肉,凉意锥心刺骨。
“今后我会和你同吃同住,你的一切由我打点,包括起床时间,训练方式,接触的人和事都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不可……能,我不会被任何人摆布……你”
义正言辞的辛武话没说完,颈动脉已经被切破表皮,鲜血簌簌流下,染红了他白色的夹克。
“我不是来找你商量的,只是来下达命令的。”鬼武姬一字一句,语气平常的如同日升月落一样稀松平常。
她收回墨色短刀,盯着远处一个冒雨疾跑的少年,呼吸之间,消失不见;转瞬之间却又带着那个雀斑少年折回。
“我是被诅咒的人,什么都敢做!”她没有丝毫怜悯,短刀毫无预兆地刺入雀斑的肩膀。
雀斑望着汩汩流血的肩膀,惊恐逃窜。
他认的鬼武姬的特征服饰,根本没有任何勇气反抗,只能像老鼠一样灰溜溜地逃走,自认倒霉。
辛武看的目瞪口呆,这女人真是个疯子!
不认识的人也可以随意伤害吗?
自己也许会在想达成某种目的是伤害无辜的人,但绝不会这样无缘无故。
然而,鬼武姬能!
“有何感想?”
“你有病!”辛武语气清冷,一字一句,声如惊雷:“但,臣服,我做不到。”
他当然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傻瓜,铮铮铁骨有何用?
他是猎手,不是英雄!
但鬼武姬绝对不会杀掉自己,因为他和她是同一类人。
鬼武姬在乎自己的感受,否则怎么会答应帮自己去拿枭的笔记本?
如果当初她选择使用武力,会节省许多麻烦。
她既然在乎自己,又怎会杀掉对她有用的人?
无论是冷漠的言语,血色的屠戮或者是刀尖的威胁不过是一场心理的博弈而已。
在这方面,年纪小的辛武却是不折不扣的宗师。
“噗”鬼武姬抬起一脚将辛武踢出去数十米远,在少年还未站立起身的时候,狰狞的面具从天而降,狰狞的牛角顶着辛武的脖颈。
“你不会以为上次我没有用强,答应帮你拿笔记本,就证明我在乎你吧!”
鬼武姬摇了摇头,语气凄惨的如同悲伤的琴瑟:“你错了,我杀人做事,只看心情。”
墨色短剑直立抬起,雨水顺着剑尖滴入辛武黑色的瞳孔,眼前视线一片朦胧,此刻他完全无法看清这个女人。
难道自己真的推测错了?!
他的心跳就像鼓点,密密集集,似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他真的慌了,面对一个看不清想法,看不清实力的疯子,许久没见的无助又一次从心里清晰地浮现。
三年来,他历经苦难,不断感悟:以为自己可以独自独当一面。
然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还是那只只能在地面爬行的蝼蚁。
瞬息的时间,辛武脑海中却浮现千万种应付的对策。
为了梓月,为了雪丽雅,为了寻找亚索,为了解开自己的身世。
他是无论如何都要活着的人,失去尊严又如何,苟延传喘又如何?
与其在这里鱼死网破,不如先用权宜之计稳住她,以后再找个机会摆脱控制,然后变得强大把她干掉才是更好的解决方法!
他刚想妥协,内心深处却浮现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孤愤。
怒气像火山一样积压在心海,压抑的令他几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