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陶皖羚都尽可能地避开姓褚的那个大恶棍,因为一看到他,她就会火冒三丈,她就会想起他取笑她穿著活似老阿婆的内衣裤!恨啊~~
幸好,这几天褚凯杰似乎常常外出。吃完早餐后,他多半会骑著那辆重型哈雷机车呼啸而去,然后常常到三更半夜才回来。
这天下午,皖羚在老妈的命令下,帮忙洗衣、拖地、晒棉被……唉,她真是命苦啊!从台北一路苦苦苦……苦回老家。她回到台东来,根本是来做苦工的嘛!
好不容易工作暂告一个段落,皖羚抽空暍了口茶,问阿娘。“妈,那个姓褚的到底是做什么的?又是什么来头?”
正忙著洗晚餐要用的食材的郭香吟头也不抬地回答。“你管他是做什么的?反正,人家他付钱爽快。而且啊,我总觉得他浑身上下充满绅士风范呢!我猜,他一定是掌管什么财团的第二代接班人,因为想暂时远离尘嚣,所以才会来这里度假。”
呵呵,郭香吟脑海中浮起美丽的幻想。喔,那俊小子真是越看越帅,帅到连山脚下的小姐们都不顾矜持地向她追问有关他的种种。帅到每个妈妈一看到他,就想把女儿嫁给他。
如果可以按照她的计划,把这傻丫头跟那俊小子送作堆……喔呵呵呵……那多美妙啊!
不过,根据她的观察,这几天,皖羚好像老是躲著褚凯杰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看来,她不下猛药不行了。
皖羚不屑地翻翻白眼。“有钱有什么用?搞不好他是杀人犯,不知在哪里作奸犯科,所以才带著赃款逃到我们这里来!”哼!敢批评她的内衣像阿婆,她恨他一辈子!
“才不呢!我觉得褚先生才不是什么有问题的人。”郭香吟一脸兴奋。“你没注意到吗?他穿的衣服虽然都很简单,也不刻意强调名牌,但每一件都质感非凡。还有啊,我听说他常常去花莲找隐居在那边的大作家或是艺术家,而且跟他们相谈甚欢呢!你也知道那群艺术家的脾气,如果褚凯杰肚子里没有足够的墨水,他们才懒得理他呢!”在她眼底,这俊小子简直是人中之龙,非拐来当女婿不可。
郭香吟看了女儿一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喂,丫头,你到底什时候要回台北上班啊?你们公司真的这么好,可以让你一口气休这么久的年假?”
正在暍花茶的皖羚差点呛到,支支吾吾地回答。“嗯……因为……因为我今年的年假都没有休啊,所以累积起来,可以休久一点。”唉,她还是觉得失业是件挺丢脸的事,所以不好意思说出来。
“你再装吧你!”郭香吟赏了女儿一记爆栗。“笨丫头!失业就失业,是老板落跑又不是你的错,为啥不敢说?你啊,真是死鸭子嘴硬!昨天你出去买东西时,吴意琴打电话来问候你,我觉得她语气怪怪的,所以故意套她话,这才得知你失业的事。笨丫头,这种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妈……”皖羚眼眶一红,委屈地看著娘亲。
“好啦,别哭哭啼啼的,工作再找就有了嘛,又下是天要塌下来了。”郭香吟一派乐观。
皖羚道:“妈,我失业的事你可以告诉爸爸,但绝对不能让那个姓褚的知道喔!”
“为什么?”郭香吟仔细盯著女儿瞧。
“因为……呃……”在母亲大人精明的视线下,皖羚有点结巴。“唉呀!反正你就不要跟他说嘛!我总觉得他好骄傲,老是一副很自以为是的臭屁状,如果他知道我失业了,一定会取笑我的。所以你就跟他说,因为民宿人手不足,所以你硬要我来帮忙。”
明知这个借口听起来逊毙了,而且狗屁不通。但……唉呀,不管了啦!反正皖羚就是讨厌褚凯杰那副似笑非笑的痞子样。
嘿嘿,好像有希望喔……看来,他们两个八字已经有一撇了。郭香吟在心底偷笑。
知女莫若母,她最清楚女儿的倔脾气了,除非她很在意某一个人,不然,就算一群三姑六婆在她背后大嚼舌根,她都会充耳不闻,完全不放在心上的。
瞧这丫头,表面上似乎一副很讨厌褚凯杰的模样,可是心底却又很在乎他对她的看法。呵呵,郭香吟的笑容继续扩大,哇哈哈哈,有希望、有希望!照这样发展下去,她应该很快就要准备办喜事啦!
“我知道,我不会说的。”精明的郭香吟把喜悦全藏在心底,淡淡地道:“对了,明天早上我跟你爸要去你台中阿姨家,先在她那儿住个几天,然后会陪她去美国参加你表妹的大学毕业典礼,顺便玩一阵子,这一去大概要一、两个月,你好好看家啊!”
“什么?!你跟爸要去台中?还要出国?!”皖羚好惊讶。“那……那个臭男人怎么办?妈,出租民宿的是你,不是我耶!我才不要帮他准备三餐,还为他做牛做马的!”
“喂,死丫头,做人要有良心懂不懂?”郭香吟敲敲女儿的头。“你要回家住多久都随便你,我也不会催你去找工作。但我跟你爸也好久没出去玩玩了,若不趁这把老骨头还能动的时候,赶紧跟你爸到处去游山玩水,要等到何时?况且你台中的阿姨盛情邀约,我们当然要去美国大开眼界啊!这段时间,你就暂时代替我做点事有什么关系?这么爱计较!”
“妈……”皖羚还是非常震惊,而且这不是计不计较做家事的问题啊!行,烧饭、洗衣她都认了,但……老爸老妈这一走,屋子里下就只剩下她跟那个姓楮的恶棍了吗?
莫名的潮红涌上她的脸。皖羚也下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但只要一想到要跟褚凯杰在这个屋檐下单独相处,她就觉得……觉得心脏很难负荷。
“妈,不可以这样啦,我觉得这样子很不妥……”皖羚企图力挽狂澜,她才不要跟那个痞子独处。
“没什么不可以的,走开、走开!”郭香吟一把推开她。“我要去整理行李了,去美国要穿漂亮一点,让人家知道台湾的欧巴桑也是粉美、粉美的,哈哈哈~~”
她一回头,俐落地封住女儿正欲开口的嘴。“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这死丫头是见不得老妈休息几天是不是?非要把我闷死在台东啊?真是不孝女!话说回来了,我出去玩对你也是件好事啊,你可以搬到我的房间睡,不用委屈地去睡仓库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更好的是,她由美国回来后,说不定就多了个女婿、甚至连外孙都有指望了呢!哇哈哈哈!自己真是聪明啊!
至于褚凯杰的人品嘛……安啦!既然她胆敢让唯一的宝贝女儿跟他独处,就代表她对这个年轻人观察入微,对他的品行很放心!好说歹说,她郭香吟也活了五十几岁,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她本是系出名门,家道中落后嫁给老实却温柔的公务员丈夫,好不容易才靠自己的双手打出了一片天,因此,看尽人情冷暖的她,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一双利眼。她看得出姓褚的这个小伙子光芒内敛,但品行优秀、才华洋溢!
哈哈哈!她真是太满意自己的眼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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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皖羚一再抗议,但翌日凌晨六点,睡在仓库的皖羚在半梦半醒中就听到老爸老妈嘻嘻哈哈出门的声音,她的心也凉了。
呜呜~~完蛋了!老妈真是狠啊,说去玩就去玩,真的不顾她这个女儿的死活了。
哇,她真是够苦命了,接下来,只好自力救济了!
唉,不管了,反正他们非出去玩不可;,她这个当女儿的也不敢阻止,那……那就继续睡吧!
唉,这年头做人真是越来越累了,还是当鸵鸟轻松一点!
虽然仓库睡起来没自己的香闺舒服,不过晚秋的山区正好是个睡觉天,凉凉的冷空气让睡意更浓,她迷迷糊糊地又跌入了甜甜的梦乡……
砰砰--
睡得很香甜的皖羚被一阵粗鲁的敲门声惊醒,她皱眉,翻个身想继续再睡。
“陶皖羚,起床了!”
谁啊?大清早的,谁在外头鬼吼鬼叫的?啧,不用猜也知道,这个屋子只剩下她跟那个姓褚的,不是他还有谁?
她不想理会,但那恶棍却越来越大声。
“陶皖羚,我命令你立刻出来!我饿了,要吃早餐!”
天啊!皖羚几乎想尖叫了!shit!这混帐真是不知民间疾苦啊!他每天能四处游荡、快乐地游山玩水,但她可没他那么好命!昨天被老妈硬操了一天,忙著拖地、洗衣服、刷厕所、晒棉被、腌泡菜……忙得她骨头都快分家了!
“陶皖羚,我说我、要、吃、早、餐、了!你给我出来!”
妈的!皖羚气呼呼地跳起来,火冒三丈地打开门--她身上穿的是直条纹的中性睡衣,不怕他看!
她脸色阴沈地瞪著来人。“褚凯杰!你是大少爷啊?想吃早餐不会自己动手吗?厨房里有鸡蛋、有火腿、有面包、还有牛奶!你不能自己动手吗?”
“不能!”褚凯杰的酷脸没有任何表情。“我只知道,我缴了笔很可观的伙食费。而且昨天晚上阿香婶跟我说,她出门后,我的三餐还有房间整理都由你负责。”
他冷冷地看著不动的陶皖羚。“你还是不肯出来做早餐吗?行!”眼中闪过一丝狡光。“我不勉强你,不过,说实在的,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咖啡机跟烤面包机耶-我想,我还是打个电话去请教阿香婶好了,她有留电话给我,我记得是放在……”
他作势往外走。
“你站住!”皖羚气得要跳脚了。可恨啊,这可恶的家伙真是稳稳地抓住了她最大的弱点!没错,她很怕老妈,而且是非常非常的怕!老妈中气十足的河东狮吼,往往会让她吓得三魂去了七魄!
更何况,皖羚觉得自己这个当女儿的已经很没用了,都二十几岁了还要回老家让爸妈养,久居山区的老爸老妈现在难得出门散散心,她实在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他们出游的好兴致。
算你狠!皖羚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给我一分钟刷牙洗脸可以吧?”
“砰”的一声,她用力地关上门,不待他回话,迳自走入盥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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盥洗完后,皖羚又回仓库换了套家居服,这才臭著一张脸走向厨房。
褚凯杰已经大摇大摆地坐在餐桌前,催促著她。“动作快一点!我饿死了。”
你饿死了引皖羚在心底暗骂:你最好真的饿死算了!讨厌鬼!
她懒懒地打开一袋吐司,就听到背后的褚凯杰丢来一句。“嘿,我先声明,我不指望你有阿香婶的好手艺,可以煮出一桌丰盛美昧的早餐。不过,我的最低底线是培根火腿蛋三明治。蛋要七分熟,不可以煎得太老;培根要炒出香味;火腿要够嫩。还有,还要再加一点小黄瓜丝来调味,小黄瓜一定要够新鲜才有咬劲,懂吗?”
“切切切……”※&#§*……皖羚没回答,仅是眼冒杀气地切著火腿片。
该死的!这痞子真讨厌,根本是故意整她嘛!早餐随便吃两片烤吐司就够了吧?没事这么讲究做什么?
虽然很不情愿,不过她还是把他要的培根火腿蛋三明治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