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吃吃吃,还要从吃里推算出怎么做才行。另外还有一些材料需要采买。
能吸引食客,仅仅靠美味是不够的。美味是奢侈品,带给人的是满足感。
然而仅仅靠美味,是没办法给鬼神十足的满足的。
鬼神毕竟不是凡人,摒弃了肉身,或者像妖怪一样,完全不是一个种族,仅仅依靠好吃,是走不通的。
不过这些,槐序已经有了解决的对策。
张梨棠睡得香甜,醒来后果然神清气爽,瞧着还没有到午时,张梨棠去找泉上人,把青丘全然托付,随后就带着黄五郎去陈家。
陈家是金华大户,虽然称不上名门望族,但有陈道年在,只要小心培养后辈,几十年后,必然能在金华彻底扎根。
可现在,陈道年偏偏病了。不但病了,而且病得十分奇怪,病得人心惶惶。
张梨棠敲响陈家大门的时候,露出满脸愁容的老管家。
看到张梨棠,老管家分外诧异,“张少爷,你怎么来了?”
“王伯,我半个月之前就送信给姑父,姑父没有收到吗?”张梨棠惊疑一声。
王伯叹了一口气,但:“也不知道是谁送信出的纰漏,老爷已经病了一个月了,少爷来得可真不凑巧。”
“那我姑姑呢?”张梨棠问道。
王伯脸色一变,有些为难,道:“夫人……夫人她……”
张梨棠脸色一变,双目圆睁,喝问道:“我姑姑怎么了?姑姑是我张家人,出了什么事,莫非你还敢瞒着我?”
王伯在为难,也不敢瞒着,徽州的张家和金华陈家可不是一个等级,张家家大业大,陈家可得罪不起。
陈道年能够发迹,和张家的支持息息相关,王伯不敢隐瞒,道:“事情来得太怪了,一个月前老爷忽然重病,昏迷不醒,大半个月前夫人去城外福安寺祈福,却在回来的路上冲撞了鬼神,得了癔症,疯了。”
“疯了?”张梨棠的声音猛地提高,喝问道:“姑父昏迷不醒,姑姑疯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嘘。少爷小点声,这要是传出去,陈家以后的名声就毁了。”
他把张梨棠请进府内,把大门一关,免得被人听了墙角,这才尽量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
陈道年是书院的先生,难免会时常有些应酬,一个月前,县内大户王家的小少爷考进书院,王家就请了书院的教习赴宴。
宴会终了之时已经是深夜,陈道年回来的第二天就一病不起。
捕头李元亮脸色凝重,带着张梨棠到了后堂,后堂上用白布盖着一具尸体。
张梨棠心里顿觉不妙,待李元亮掀开白布,果然,躺着的正是匪首。
李元亮道:“昨日我用他们的暗语去联系那想要你命的人,约定天亮和他在城西一所破院子里相见,未免打草惊蛇,就让他去应对,我们设伏,但是天明十分,这家伙却突然倒地不起,我们过去看时,他已经死了。”
张梨棠的眉头一拧,“他是怎么死的?”
“中毒而起。”
李元亮用刀鞘拨开匪首的头,露出他半边脖子,只见他脖子上有一个针扎似的小孔,小孔周围沿着血管布满了蓝色的纹路。
巫蛊之术!
张梨棠退后几步。
李元亮以为他是胆子小,见不得死人,就把白布重新盖上。
张梨棠询问道:“匪首已死,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元亮道:“这就要问你了,张公子,你可曾与人结仇结怨?”
张梨棠心中一动,他知道陈府困厄并非自己能够阻止,倒不如索性从外面下手,更容易破局一些。
本就是一潭浑水,倒不如让它更浑一点,最好把这一屋子里藏着的牛鬼蛇神全部惊起,才好寻找下手的机会。
于是张梨棠就把陈府之事和盘托出,也不说什么巫蛊作乱,只说是可能有人报复,或是有人谋害。
依着张梨棠所说,李元亮立刻就反应过来,道:“张公子,你到金华来无人知晓,若是有人害你,必是内贼。”
张梨棠自然也知道贼人就藏在陈府,道:“不知李捕头可有何见教?”
李元亮沉吟道:“这虽然是命案,但实际上牵扯不到陈家,便是雇凶之人是否藏在陈府,也只是一个猜测,我亦无法强行介入。”
看着张梨棠似乎有些失望,李元亮又道:“不过近日我会派人在陈府盯梢,加紧巡逻,不过这样一来,恐怕会打草惊蛇,张公子可要小心行事。”
“也足够了。”张梨棠心道,只是面上仍旧做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如果他梦中所见都是真实,那么显然他在梦中所占据的身体才是关键。
本来他还怀疑是陈宁,但陈宁并没有被他占据身体,反倒是他侧面旁观了整个惨案。
梦里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但从衣着和双手来看,必然是个男子。
要在陈府里找出这个男人,可不算一件容易的事情。
张梨棠回到陈府之后,陈宁问他发生了什么。
衙门的人上门,大多没有好事。
张梨棠要引蛇出洞,自然就不隐瞒,把有人雇凶杀他的事情说出来。
陈宁本来还在怀疑鬼物作祟,他学了半吊子的巫术,虽然能用些小法术,却没有那个通晓阴阳的天资。
但张梨棠所言,无疑是告诉他,这不是鬼神报应,而是有人阴谋报复,非但如此,这个人还就在陈家!
陈宁铁青着脸,满心的膈应和愤怒无处发泄。
张梨棠有些话还没有说出来,他知道那个暗处的人精通巫蛊之术,说出来怕会让他警觉。
请君入瓮是好事,但若是因此遭到反噬,难免不美。
张梨棠暗自算计的时候,槐序在弱水府施法观测天机。
其实天机对于槐序来说还过于飘渺,他的所思所得与其说是天机,倒不如说是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