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考试通常情况,必须至少要考中举人才有做官的可能,并且还得是极少数有空缺却没有进士或同进士出身的人补缺,才会择优选择一个举人。
秀才?充其量只能称得上是刚入门,这个名头带来的少数拿得出手的好处大约就是,见官不跪,以及免徭役,免税等方面。
哦,对了,秀才也是分等级的,成绩最好的称之为‘禀生’,官府会按月下发粮食;其次是‘增生’,没粮食拿,最后是附生,才入学的生员,说白了就是秀才当中垫底的。
很不巧,被云家人引以为傲的云成耀就是附生,只是村里人只知道秀才老爷不得了,却不清楚这里面也有门道,摆席时云成耀也只字不提,云家人?他们怕是根本不在乎云成耀是什么生,秀才就是秀才!
这么说其实也没错,要不是安保堂就开在县城,云景灏带回来这消息,洛锦绣本也没这么清楚这些事,而且一云成耀目前的年纪,便是能吊个车尾也听不容易,至少云老爷子年轻时候据说是一直到三十多岁还在考,却始终只是个童生。
两相对比,云成耀在读书方面便也算有些天赋,云家人并不只是盲目吹嘘,但是,这种明明吊车尾非得弄得好像考了个第一名一样的态度还是让人颇为无语。
而更让她神烦的还是村里其他惯会见风使舵的人。
“成耀中了秀才以后云家可就不得了了啊,景灏两个和云家分了家,怕是占不到光了。”
“早前我就觉得,景灏媳妇虽然有点小聪明,能想出赚钱的营生有点能耐,可钱赚的再多不也只是商人吗,商人地位低贱,那是上不了台面的,哪里比得上成耀高中秀才光耀门楣。”
“前段时间弄个破作坊就得意得不行,招帮工还挑三拣四的,什么玩意。”
洛锦绣就在隔着不远的桌上听着左右某些人用自以为很小的音量说些挤兑他们的话,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实则心里却一个劲儿地吐槽。
说人坏话也不知道挑个没人的地方,这是故意说给她听呢,还是故意说给她听呢?
洛锦绣也特意留意了一下这一波说话带刺的人,大多都是之前招工时被刷下来的那一部分有各种问题的人家,她压根没想打理她们,真把这人的话放在心上才是傻。
倒是云景灏听不得任何人说自家媳妇的不是,冷冷地用警告的眼神盯着那些人看,直把她们看得心底发毛,心虚,悻悻的闭上嘴,但也有那么一两个人仍然不甘心地嘟囔:“本来就是事实,还不行人说了?瞪什么瞪!”
洛锦绣拉了拉云景灏的胳膊,低声道:“不必和她们一般见识,一群头发长见识短的。”
古代商人地位低贱是不假,但被他们认为日后入官途后多高贵的云成耀去考试花得有一半还是他们家给的钱呢,怎么没见云成耀也觉得他们地位低贱,不稀罕用他们的钱了?
云家那边不是没听见他们这头的动静,只是赵氏也好,王氏也罢,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看戏样,她甚至注意到云成耀不经意间往他们这边扫了一眼,然后没事人一样又扭过头和里正以及云老爷子说话,摆得依旧是以往的谦逊模样,只是眼神显得更清高了。
一顿席面真真是吃得人消化不良,倒尽胃口,还不如给了份子钱就直接走人,回家让纪婶给他们做一顿丰盛的犒劳自己。
勉强吃完了席和云家人道别离开的时候,二人都分明能感觉到背后有许多道各种含义不同的视线,以及细小的议论声,基本都不是什么好话。
偏偏第二天,云成耀还亲自来到了大院。
“堂哥堂嫂,昨日客人太多,招待不周实在抱歉,后来我听说有人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你们可别放在心上,就算分了家我们也依旧是一家人。”云成耀说得煞有其事,“这次我去考试还多亏了堂哥愿意为我拿路费,说来都是血缘亲人的,当初之所以分家也不过是因为一点小误会,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什么矛盾也都该化解了,堂哥,你看你们是不是该回来了?”
“回来?”云景灏神色莫名地看着云成耀,“你这话是何意。”
洛锦绣也一脸意外之色。
云成耀神色矜持,语气中不经意间带出了几分高高在上,“我昨日已经和爷爷奶奶他们说过,让他们答应当之前分家的事没发生过,你们可以回云家了。”
回云家?云景灏夫妻俩表情古怪地对视了一眼,默默无语。
分家的事早就成了定局,而且都已经是老皇历了,怎么还旧事重提了?话说,谁说过要回云家了,他这是自说自话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