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带笑,促狭的看着初二。汪芷筠掩着嘴,几乎要笑出来。
初二笑笑,面不改色,说:“婶娘,您这么聪明,我们兄弟三个,有什么能瞒过您呐。”
“嗯,嘴巴该甜的时候不甜,这些个好话,回去跟欢欢说去。”阮香兰笑着瞥了他一眼。
年前的时候,她一直在想着,要给初一找哪家的女孩,又不让初一反感的,想来想去,也就那个罗欢欢了。
也就这么跟老杨一提,两家又交好,便玩笑说,三个孩子,挑一个出来做姻亲也是不错的。那欢欢按说跟筱米一般大了,老罗家总觉得这女孩子还是要早点结婚,两家人这么一说,均合了彼此的心意。
老杨为了断了初一的念头,也就跟几个记者朋友随意的提了提,自是引来了争相报道,联姻一说,顿时沸沸扬扬。
按着初一的性格,这种事他该竭力反对的,结果她发现,这个大儿子丝毫不在意的,甚至,还一副乐见其成的模样……反倒是她这个侄子,原先稳重的一个人,突然变得沉不住气。
过年的时候,那欢欢陪着父母过来吃饭,她便注意,她这个侄子,那双眼睛,可没有一刻离开过人欢欢的。她心里好笑,将这事与芷筠一说,两人观察了几日,又在初三那里旁敲侧击,答案自是水落石出。
今天也只是一试罢了,没想到,承认的倒是挺爽快。
几个人正随意聊着,外面有车子的声音,阮香兰轻咳了一声:“你们兄弟仨不会是约好的吧,要么不回来,一回来,准得都回来。”
这个时间能回来的,除了初一,还能有谁呢。
“妈,婶子。你们都在啊。”
杨初一走近了,在初三旁边坐下:“说什么呢,老远听到你们在这笑。”
阮香兰还是有些生闷气,没吭声。倒是汪芷筠,仔细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对他说:“初一啊,你这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你也别总想着挣钱,累着自己。”
阮香兰抬眼看他,眉头渐皱,是清瘦了些,整个人看上去黄黄的,没什么气色。
“怎么了这是?”
阮香兰伸手抚在初一额上,没烧。她狐疑着说:“你把手里的事放一放,哪有那么多忙的?有时间多回来,要么让洪嫂过去。”
杨初一也不反驳,只是微笑着往下应。
阮香兰见他没事,便说:“夏家的事你听说了吧?”
杨初一点头:“那个夏溶,我前些日子碰见她了,跟夏琳还是很像的,脾气要好些。”他眼前蓦地想起那天在医院的事,微笑,“也许是怀孕的关系,人看着还不错。”
“哎。”阮香兰重重的叹一口气,“造孽啊。”
屋里的人是都知道夏家的事情的,均感慨不已。
夏琳的父亲因肾衰竭入院,第一轮抢救时,他生怕自己醒不过来,对着妻女说出了自己仍有一私生女的事实。
这对夏琳的母亲来说,无疑是个晴天霹雳。
她自认与丈夫感情和睦,结婚这么些年,甚至从没红过脸。谁成想,这临了临了,她眼中的完美丈夫,竟然还有个私生女,这二十多年来,她竟是一点没看出端倪来。
当夏溶挺着肚子站在她跟前时,看着这个孩子,跟自己女儿有着相似的神情,礼貌的叫她一声阿姨。
满肚子的邪火无从发泄,一边是命不久矣的丈夫,一边是丈夫的私生女。那个女人并没有出现,她很想见见那个女人什么模样,却还要拼命克制住。
最不能接受的还是夏琳,病危的父亲,发怒的母亲,现在还多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来。
她从小也是被父母娇惯着长大的,所以性格有些骄纵,从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人生最大的挫折不外乎两件,一是自小被人说自己既丑又邋遢,不招人待见。二是对杨初一长久的感情无果。这个从天而降的同父异母的妹妹都怀孕了,她却仍是大龄剩女一枚。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够她一个人担的了。
“初一,你跟柯小姐的事情,我们是不会同意的。你索性收了心,考虑考虑夏琳。长痛不如短痛不是么。”
阮香兰说这话时,一直注意这初一的表情,他有些走神,她这样说,他竟然没有反对。
她也觉得奇怪,儿子不反对了,她反倒不踏实了。跟芷筠对视了一眼,均看见彼此眼中狐疑的信息。
“妈,您容我想想,我知道该怎么做……”
阮香兰满意的点头:“有时间多关心关心夏琳,人家毕竟是女孩子,你别老是吹胡子瞪眼睛的。”
转眼到了傍晚,阮香兰留几个人吃饭,忙和汪芷筠去厨房张罗晚饭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兄弟三个人,刚说几句话,又有电话来找初一。初一蹙眉,讲着电话,也只是,嗯,啊,好,就这样……
初三笑他,说:“哥,你是不是说话不方便啊。”
初一揉着太阳穴,睨了他一眼。
“大哥,听婶娘的意思,还是不肯松口。你真打算跟夏琳在一起?”
初一没回答,许久才道:“你俩没事经常回来看看,还有你。”
他瞪初三,“公司里的事你多上点心,别老指着我,也别总惹妈不高兴……”
初三错愕,被他瞪的有些心虚,没敢吭声。心里却说,哥该不是跟嫂子吵架了吧,怎么突然的对他这么严厉了。
初二到底是心细些,玩笑问他:“大哥,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你怎么瞧着跟交代后事似地。”
初一一怔,笑着捶他的肩膀:“胡说什么呢。”
“你也是,早点儿跟欢欢定下来。别跟我一样,到最后夜长梦多。”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