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里下人不多,本来也各有各自的事情要做,眼见林白白不是个多事的主儿,各自俱放心不少,林白白打着喜静的名头,除去每日洗擦扫除,便不许人到主院里来,不过几日时间,便与江影希二人将这庄子上上下下摸了个透彻。
庄子的账本也送到了她手上,略一计算,除去开销,一年下来还小有余钱。
估摸时机成熟,也是时候给江影希安排一个正当身份,便趁着今日大军出发,打着送行的旗号,叫刘管事备了马车。
当主子的好处是,她说不要丫头跟随,丫头便当真不敢跟随,马夫将马车套上,架了脚蹬扶着她上了车,她突然道:“我今个还要去城里购置一些小玩意,昨儿列了一张清单,搁在花厅的几上忘了带,得劳你跑一趟。”
马夫听她这样说,自然便忙不迭的跑去花厅拿那清单,林白白招招手,江影希便跐溜一声串上了车,她将帘子放下,无人知道这马车上又藏了个小小少年。
给他脸上抹了些灰,配着他那剪秃了还未长好的头发,倒十足一个小叫花子。
今日送行的人不少,路上行走缓慢,到了十里亭处,干脆便走不动了。十万大军驻城在此处,外带上送行的家眷,放眼望去,乌泱泱一大片人。
江影希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景象,小心的扒着车窗,一会看看大军,一会看看挥泪送别的人。
吉时到了,皇帝乘坐御冕浩荡而至,不知是哪个起的头,一大票人唰唰跪下三呼万岁,她知皇帝今日本意定然不在这群愚民身上,索性也懒得下车,果不其然,皇帝瞄都没瞄这边,只道了句众人平身。
主帅江世林领着一干副将,喝了皇帝赐下的酒,一摔碗,江世林拜到:“臣等此番携十万大周勇士西征塞北,定不负吾皇所托,驱除鞑虏,捍我大周!”
“驱除鞑虏,捍我大周!驱除鞑虏,捍我大周驱除鞑虏,捍我大周!”
数十万人同声齐喊号子是怎样的情景?
震撼人心自是不必说的,皇帝人至中年,见自家士气如此之盛,喜得满面通红:“好,极好,我大周男儿如此勇猛,区区一个北境蛮夷,何足为惧?”
江影希扒着帘子,看得眼都不眨,林白白见他看得认真,眼里似十分向往,凑过去轻声问道:“你瞧那边的黑甲士兵,铁甲长兵,可是威风?”
江影希点点头。
“你再瞧前头你那便宜爹爹,手持虎符,这万千将士都要听令与他,可是威风?”
江影希再点头。
“你再瞧那边那个穿黄衣服的,手握万千兵权的大将军,乃至这天下众生,都要拜跪与他,他手握这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势,掌控千万人生死,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不外乎此,你看他比之你爹爹又如何?”
江影希侧过头来,茫然的看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正欲开口,林白白在他嘴边比了一个噤声。
大军开拔,场面有些混乱,她让江影希趁乱从车厢后门跳了下去,挤着人群跟在马车旁,就像一个看热闹的小叫花子,并不显眼。
“停车。”一声娇脆的声音自马车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