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手快,对方却比她更快,在掌心只离他胸口三寸时,他的大掌牢牢扣住自己的手腕。宫无欢眼中闪过诧异,她可是用了五成内力,他居然轻易拦截这一掌?可他既然有如此身手,为何会躲不过刚才那一剑?
她尚不及细细思考,男人沉厚的声音传来。
“你叫什么名字?”
在这杀声震天中,他的话依然一字不落地传进她耳中。
她皱眉,两手都被他制住,一时无法脱身,只好抬腿将身后偷袭的两名盗匪给踢开,回过头来试图抽身,却被他突然拉近,那把剑跟着深入几寸,让她再度惊讶地抬眼。
这个人为了将她拉近,不惜让刺入胸口的剑更加深入几许,那张石雕般刚硬的面庞近在咫尺,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闪耀着两团火焰,恍若地狱的鬼火一般,执着不移。
“你的名字?”他欺近的鼻息拂在她脸上,彷佛没得到回答,至死不休。
宫无欢突然恍悟,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这人是怕死不瞑目,所以临死前也要知道仇人是谁吗?好,她就让他死个明白。
“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宫无欢。”
在她道出名字后,她瞧见这男人的眼神霎时灿如星月,逸出了笑意,让她不由得皱眉,除了不解,还有一丝疑惑。
“宫无欢,我记住了。”弓长啸突然推开她,身体朝后退去,踉跄地来到船边,身子往下一倒,扑通一声,落入水里。
宫无欢赶忙追到船边,双眉紧拧,她的剑还在他身上呢,她想拿回来,但身后突然传来杀气,她立即闪身,夺了对方的刀,将人头斩去,一如她持剑时那般轻灵狠戾。
当她转身朝水面望去时,那人已不见踪影。
宫无欢懊恼,练武之人,剑不离身,她丢失了一把好剑。
小船上的官差们紧盯着水面,只要看到活物,管你是鱼还是人也要用长矛刺死对方。
“各位弟兄们,看准了,千万别让鱼儿逃了!”
小船上的官差杀红了眼,一个个睁着猩红的眼,不放过任何活口。
“那里有人!仔细瞧着!”
官兵举高了火把,照亮江面漂过来的人影,这人面部朝上,浮在江上仰躺着,胸口插着一把剑,双目圆睁,死相狰狞。
“这人死了,不用理会,看仔细一点,莫让漏网之鱼逃了!”
倘若那人是闭着眼的,为了避免他没死透,他们会毫不留情地补一刀,但他睁着眼,一看就知道是死不瞑目。
砍杀了一整晚,官兵们也会累,因此任由死尸漂流,赶忙又去寻找活人。
弓长啸的尸体混在其他盗匪的浮尸之间,慢慢被染红的江水带离,直到火光远去,四周暗了下来,藉着夜色的隐蔽,弓长啸眼珠子转了转,看了下远方持续着的厮杀,他眼眸微眯,翻转身子,悄悄沉下水,无声无息地游走。
官兵们皆没发现,他们刚放走了一条漏网之鱼,这条鱼不但深谙水性,在水中宛若蛟龙。
弓长啸慢慢游到岸上,朝岸边浓密的芦苇里发出一声鸟鸣,这是帮里的暗号,没多久,果然就传来了回应的鸟鸣,他又发出一声,接着芦苇晃动,有两个人影接近。
“帮主?”
“这里。”
听到帮主的声音,崔木和杨笙分外欣喜,朝声音来源处赶忙寻去,一见到帮主,本该高兴的两人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帮主,您受伤了?”
崔木和杨笙急忙上前搀扶帮主,他们收到帮主的暗信,在此守候了三日,一听到帮主的吹哨,立刻寻来,却没想到帮主身上竟然插了一把剑,而且就在心口上。
“放心,死不了。”弓长啸不甚在意地说。
崔木和杨笙的脸都抽了,死不了?这把剑可是插在心脏的位置呀,他们吓得直冒汗,不敢耽搁,接了帮主,立即赶去和其他弟兄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