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轻佻的陆骁抱着他的三弦, 看向对面弹着琵琶晃着脚的小姑娘。
夜色中, 他解开两颗扣子, 弹着三弦,听她随心所欲的唱着《思凡》。
偌大的梨园, 今天只剩他们两个人, 在昏暗的灯光下,心跳保持在同一频率。
“小尼姑年方二八, 正青春, 被师傅削去了头发。”唱到这一句,棠姑娘放下了弹得不太顺手的琵琶, 凑过去用头发梢去扫陆骁的脖子, “他把眼儿瞧着咱,咱把眼儿觑着他,他与咱, 咱共他, 两下里多牵挂!”
她跳到了桌子上, 弯腰看着陆骁, “小哥哥, 你怎么不看我呀?”
陆骁侧脸对着她,“对出家人下手,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作为一个五讲四美的好青年,陆先生从来不对陌生女人看上一眼, 无论是有头发的还是没头发的, 特别能把持住自己!
盛棠给他鼓了鼓掌, 左边拍两下,右边拍两下,掌声此起彼伏。
一位霸道总裁,从不考虑一己私欲,从不为美色所动,波澜不惊,泰然自若,宛如当代柳下惠。
这是什么精神?
这是富贵不能yín的苦行僧精神,这是有理想有道德有纪律有文化的社会主义精神!
盛棠悠哉游哉的坐在桌上,用头发给他捣乱,“那如果这个小尼姑是我呢?”
陆骁正义凛然,“出家人也有七情六欲,我们要关注民生,保证出家人的情感需求,创造文明和谐的社会环境,保证社会稳定。”
盛棠:不得了,我哥这个觉悟简直出类拔萃!完全可以去考一考公务员!
她从桌上跳了下来,拿着琵琶往回走,随口哼唱着那段有名的《风吹荷叶煞》,“下山去寻一个少哥哥,凭他打我骂我,说我笑我,一心不愿成佛,不念弥陀般若波罗!”
陆骁跟在她身后,一丝不苟的系上衬衫扣子,“小尼姑现在,在思谁?”
盛棠哼笑一声,摇头晃脑,“在思念我的心上人!”
“哦?心上人在哪里?”
这个问题盛棠没有回答,拉着他的手,上车回家。
回家的时候还没过十一点,虞女士优雅的打着呵欠,随意看了两人一眼,慢悠悠的走回了房间。
“没夜不归宿,放心了吧,盛先生?”
装作处理工作的盛明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十一点也不早了。”
“年轻人谈个恋爱也招你了?”虞清月笑了起来,“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女儿就算嫁了人也不会搬出去,别自寻烦恼了,快睡觉,不然会长皱纹的!”
看着妻子美丽依旧的面容,生怕自己变成糟老头子惨遭抛弃的盛先生抓紧时间爬上了床,迅速进入睡眠状态!
等到陆骁换了衣服,拿起手机,就发现盛棠的签名换了。
原本的英文换成了现在的“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三分钟之后,朋友圈向来只有自拍的盛小姐发了一张图,图上是两只紧紧牵着的手,一对银色的情侣指环成为了中心。
陆骁垂着眼,手指往下一滑,已经多了一排赞。
当然,这只是他能看到的地方。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群小兔崽子在鬼哭狼嚎,嚷嚷着凭什么有人能率先解决单身问题。
这张照片盛棠没有过多赘述,她配的文字很简单——
“我的心上人。”
从来不加标点符号的盛小姐,这一次记住了加句号。
——
开学前三天,盛棠把好友约了出来。
宁沁抱着奶茶杯子小口的喝着,对面传来苦恼的叹息声,“宁宁,我看起来很像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吗?”
没有自制力的宁沁小朋友差点一口奶茶喷出来。
宁沁抬头看她,奇怪的问道,“怎么了,你哥说你三心二意?”
不可能吧?
盛棠把蛋糕在碟子上抹得稀烂,一点胃口也没有,“他总觉得我不是真心喜欢他,说不定哪天就得后悔。”
难道她长得像是一个意志力不坚定的女人吗?
难道她很像那种动不动就见异思迁的墙头草吗?
她十八年才动一次心,迟钝的令人发指,就算真要见异思迁,也得几十年之后了,他有什么可着急的?
宁沁表示,盛小姐对自己有一个非常清醒的认知。
她何止是迟钝,她迟钝的简直像一个木头桩子!
连他们这群局外人都看出来陆骁对她心思不纯了,她居然能说两人只是单纯的兄妹,一点杂质也没有,纯的不能再纯了!
事实证明,盛小姐的智商除了在解数学题的时候在线,其他的时候都宛如一个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