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净念禅院
白石广场正中处供奉了一座文殊菩萨的铜像,骑在金毛狮背,高达两丈许,龛旁还有药师、释迦和弥陀等三世佛。彩塑金饰,颇有气魄。
其他建筑物就以轴上的主殿堂为整体,井然有序分布八方,以林木道路分隔,自有一股庄严肃穆的气象。白石广场文殊佛龛前放了一个大香炉,燃着的檀香木正送出大量香气,弥漫于整个广场。
院落之内,却有一处巨大铜殿,此时铜殿门前广场之上,站立着二百来个老幼和尚,每个和尚都气脉悠长,显然都有一身不俗的功夫。
他们整齐地在文殊菩萨和钟楼间的空地列成十多排,面向院门方向,人数虽多,却不闻半点声息,连呼吸声都欠缺,显然训练有素。不过仔细看去,不少和尚的眼神中却有着惧怕之色。
领头的是一个身段高大魁梧,身穿着蓝色僧袍的大和尚,除了他之外,尚有三个身穿同样僧袍的和尚,跟他分立四角。正是净念禅院的四大护法金刚,不痴、不惧、不贪和不嗔,此时他们的神情也满是凝重。
随着一阵整体而坚定的脚步声传来,一百来名身穿蓝色劲装的年轻侠士以一种昂扬的姿态走进广场,走在最前面的两名男子最是高深莫测的,英姿不凡,一个嘴角带着一丝狂气,另一个却满是道家的逍遥之意。
日月双使!天罡地煞!
寇仲徐子陵二人停下脚步,静静的看向铜殿的两扇青铜大门。
和尚们却是如临大敌,静念禅院虽是清修之地,但也属于江湖正道,天门的声势流传天下,他们自然也一清二楚,也更知道面前的蓝装男子的可怕。两位宗师,三十六名先天高手,这是一股足以将静念禅院碾碎的强大力量。
此时,两扇高达一丈的铜门无风自开,一个高挺俊秀的和尚,悠然由铜殿步出,立在登殿的白石阶之顶,看向寇仲二人,正是闻名天下的了空禅师。
了空身穿一袭黄色内袍,棕式外套的僧服,分外显出他鹤立鸡群般的超然姿态,上前笑道:“阿弥陀佛,诸位施主久违了。”
众僧在四大护法金刚带领下,合十敬礼,齐宣佛号。
“阿弥陀佛”
犹如暮鼓晨钟,在整个广场上震荡不休,似乎是要将沉迷于红尘苦海的凡夫惊醒,让其觉悟人生只是一场幻梦!
“哼!”
寇仲冷哼一声,满含真力,打断了他们如行云流水一般的气势。
见寇仲往他瞧来,了空大师微笑合十道:“施主今日大张旗鼓,率领百位高手来我静念禅院,不知所为何事”
对于和尚的舌绽莲花的口炮,寇仲早已知晓,径直道:“来这里的目的大师既然已经猜到,又何必明知故问。”
了空和尚依然笑道:“天门荡尽世间不平,和尚也早有耳闻,剿灭魔门之举更是大快人心。但确实不知各位来此的目的。”
徐子陵上前劝说,却是不忍佛门清静之地被沾染血色,道:“了空师父,佛门清静之地,又何必卷入俗世争端,还请了空师父将和氏璧交出来吧,”
了空正色道:“和氏璧是慈航静斋之物,又托付于静念禅院保管,并非天门之物。更何况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又怎可交予他人,施主还是请回吧!”
徐子陵却道:“和氏璧自始皇帝流传下来,向来都是象征天下权柄,但它却并非属于任何人,更非一家一姓之物。更何况和氏璧乃是天地奇珍,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自然是有德者居之。当今天下,我天门顺天应人,为众生谋福祉,和氏璧关乎天下苍生,自是有我天门保管更是妥当。”
了空宣一声佛号,道:“贫僧听闻天门自出世以来,四处袭击各大门派,抢夺武功秘籍,虽杀死众多作恶多端的魔门高手,但也只是为了他们手中的天魔策,甚至多情公子侯希白虽为魔门弟子,但无丝毫劣迹,却依然要交出花间派天魔策才能保全性命。最近江湖更是传言,天门门主觊觎慈航静斋收藏的慈航剑典,不知可有此事?”
徐子陵道:“大师可是听信了什么谣言,我们之所以攻击了那些门派,是因为他们勾结贼寇,祸害百姓。至于觊觎慈航剑典之事,更是子虚乌有。天门立志荡平天下不平之事,更是天下布武,造福万民,大师不要听信了谣言,对我天门有所偏见。”
寇仲道:“了空和尚,当和尚就要老老实实的念你的佛经,不要插手天下纷争,交出和氏璧,若不然就问问我手中之刀。”
自从寇仲拜入方宁门下,习练长生诀后,修为直入先天秘境,功夫一日千里,又得到方宁细心教导,几年时间,便已是绝顶高手。之后转战千里,击杀不少魔门高手,未受丝毫挫折,虽本性纯良,但难免有了一丝狂傲之气。
了空却只是叹了口气,心意已决,低声念佛。
徐子陵神色惋惜,却不再劝告。
两方都心意坚定,非言语所能说动,事情最终还是要按照江湖规矩,以武功论高下。
寇仲踏前一步,随着全身功力凝聚,周身衣衫无风自动,带起满头黑发飞扬,手中辟劫刀锋,指向了空。随着他大步向前,辟劫刀芒冲霄而起,澎湃的刀势如山崩海啸一般,随着刀啸声蜂拥而至,席卷天地,数十丈的空间之内顿时寒气阵阵,但寒气中又似乎蕴藏生机。